看似武夫,实则聪慧,这是戴岳对这位炽金王的看法。
他又道:“没想到小王爷早就注意到我们了,早知道就不绕圈子,直接让燕子归给您传消息了,王爷的鬼鸟,果然无孔不入。”
“谁阻挡你?”
“无形的力量,说句实话,王爷身边,不见得那么安全,就是我身边,也不知道谁是敌是友。”炽金王说这样一段话,着实有些诡谲。
“你想离开这里怎么不直接跟草原其他部落协商,或者跟中原说,岂不是比你赌新皇登基要快。”
炽金王在戴岳说完这段话后,凝神直视他,“我说了,可是没有回音。”他紧抿着唇,“我的消息送不出去。”
话落,满帐皆静,连悲伤的吴秋舫也拧眉看向他。
顾长安冷下了脸,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她眼中的锋利几乎要凝聚成真实的匕首,“你猜到的人是谁?”
炽金王身体微微前倾,“镇京大将军,我在京中见过他,他并不像表面那样顽固迂腐。”
“京中何地?”
“怡红院。”
“呵。”事情的走向越来越诡谲了。
炽金王拿出一块金牌,“身后人给了我一块免死金牌,这是他的砝码,作为交易是他登基称帝。”
吴秋舫和戴岳纷纷低头看桌面上那块黄金牌,顾长安伸手拿起,熟悉,还真是先皇赏赐的物件,总共颁发了六块,收回了五块,剩下的一块可不是在镇京大将军手里。
可事情怎么会如此简单,对手怎么会把答案赤裸裸摆在桌面上等你发现,只有那不是答案,是陷阱,吴秋舫拧着的眉一直没松开,镇京大将军也是弃子吗?
她松手放下那块金牌,推到桌中,就起了身,当炽金王问道金牌怎么处理,她只回了一句:“既然在你手,就给你吧。”这样一块免死金牌她竟轻轻松松送了出去,仿佛那只是守门士兵的腰牌。
快要出帐子时,她停下了脚步,回了头,“达赖王草场东南有一块草原,你找个时间带族人迁过去。”
炽金王起身,面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有些滑稽,“谢王爷,我们等这个冬天过去再动身。”
顾长安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戴岳跟她并排走向军队,“王爷怎么看这个人?”
雪狼给他们让开了路,各种各样的目光射在他们背后,她微微抬起了下巴,目光放远,“蛮夷,畏威而不怀德。”
仇九牵着马过来,她对仇九说:“去查查,自将军领兵驻扎塞北后,谁弹劾得最积极。”
戴岳抬头看骑在马上的人,他手放在她膝盖上,眼中是不解。
她挺直了背,稍低头回视,“将军,要变天了,你可得抱紧我这根大腿。”
似调笑,可面上没有笑意,风雪愈大,戴岳翻身上马,与她并排,“全靠王爷了。”
第85章
轻骑兵在前,重骑在后,军队走过,稀松的落雪被压实,百里过后,雪松林边站着一队身披白色斗篷的矫健汉子,脸上蒙着白色麻布,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为首是一个绿色琉璃眼珠的高个子,他们与军队隔着十米左右,那人对顾长安微微点头示意。
李山河带着重骑告别顾长安,向对面走去,那一队人带着他们向西北离去,雪狼跟随在队伍后,一同消失在雪原松林里。
轻骑兵携裹着戴岳和她沉默地向边塞奔去,密密麻麻的漆黑小点在雪原上带起一股白色风暴。
达赖王从早上就开始在等江北王,可都中午都快过去了,人也没到,他谋略虽然不行,可政治嗅觉还是有的,他站在帐前看着天空,不顾雪花落进眼中,各个部落的首领站在他身边,同样沉默不语,天空的飘雪越来越大,云层低垂,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天边扬起一道风暴,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向大帐奔来,“来了。”达赖王向前一步,仔细分辨着来人,直到看清中间那人琉璃一样的眼珠和她身边的戴岳,他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顾长安冷着脸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士兵,大步往里走,跟谁也没打招呼,虽然她平日也是话少,可今天明显是生气了,达赖王屏着气带领众人一起进了大帐。
这是一个开会的大帐,长长的木桌尽头坐着顾长安,众人落座,就听她说:“把士兵化整为零,伪装成普通牧民驻守在南边边界。”
恩?不是西北边界?南边临得是中原啊,达赖王不懂,却小心翼翼地问:“几成士兵?”
顾长安转头问燕子归:“你查到有多少兵器?”之前谈话是炽金王已经说过手中有十万兵器,可她不信。
“甲胄十万副,长刀十五万把,弓箭五十万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