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请什么罪?”圣上起身挥袖便要出门,但走了两步,又停下,一思忖,复又坐了回去,“你去同她说,让她先回去,晚些朕再去看她。”
陆英看着圣上一连串的动作,也猜不到他在顾忌什么,只按着吩咐退出了殿去。
殿门外,于庆正搀扶贤妃起身,陆英忙赶过去,扶住了贤妃的右侧。
“娘娘,此事是妾的错,娘娘罚妾吧。”
这一回,她是当真连累了贤妃,若不是为了解决阮月这个隐患,她也不会狗急跳墙,最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虽说根本原因是阮月和春月狗咬狗,但若不是如此,她也寻不到机会插了一脚,只是自己也没想到,这事闹得有些大。
“与你有何干系,是我这么多年,都没看出她的本性,没能好好教导。”贤妃说着,轻拍她手背,“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她落得如今下场,皆是纠由自取。”
“只怕那个男子与她也脱不了干系,往日我觉得她行事虽有些跋扈,但见没什么大差错,也就由着她,却忘了,越是放纵她越过火,说到底,也是我害了她。”
陆英摇摇头,见她步子放缓,干脆扶她在小道旁空地上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娘娘何必自责,旁人的束缚只是一时的,做人行事最终还得靠自己。”
“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还不能克制自己本性,娘娘便是日日拘着她也无用。”陆英在她身侧蹲了下来,双手握着她的,“娘娘千万不要自责了。”
“还有,圣上并未责怪娘娘的意思,反而娘娘若因此损伤了身子,那阮月当真是罪过大了,只怕圣上动怒起来,她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贤妃定定看着她,须臾笑了:“我以前怎没发现,你这小娘子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怪道晟安他...”
贤妃忽地止了话,陆英不解挑眉,不知她口中的晟安是谁?难道是李景清的表字?
“母妃。”李景清的声音从后传来,陆英转头,看到他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殿下。”她起身行礼。
李景清笑笑:“你与我母妃二人到底是谁劝谁啊。”
陆英挑眉:“人生在世,不就是你劝劝我,我劝劝你么,娘娘与妾正是如此。”
李景清望着她无奈而笑,后陪着贤妃回了凤宜宫。
阮月被禁足临昭殿,圣上还未发话处置,便仍需将她伺候好,至于春月,则被罚去了掖庭。
陆英想着最后再给她一次机会,就亲自去了一趟掖庭。
“你若告诉我苏娘子的身份,我便助你离开此地,甚至我还可以让你离宫。”为弄清苏娘子的身份,陆英开出了诱人的条件。
对于春月而言,皇宫如今是个能一口吞了她的地方,若能离开,料想她不会拒绝。
但结果却出人意外,春月闭口不谈此人。
“我告诉你她的身份,你是有法子抓住她?还是能让她伏法,你什么都做不了,我劝你,还是忘了这个人吧,你们斗不过她,以及她身后那人。”春月说着,顾自埋头继续打水。
如今她在掖庭干着刷糞桶这个最累最脏的活,进来的头一天,就被人教训了一顿,让她明白眼下的生活与往昔的落差。
若是能离开,该多好啊,可惜了。
陆英看着她笨拙地拉着水桶,转身准备离开。
“陆英,你找不到她的,你永远都找不到她的,哈哈哈。”
身后,传来春月不甘的声音,她明白了,原来春月也不晓得苏娘子的身份。不然,她怎么可以憋着不说,毕竟她最后的制肘,只有一个秦宥了。
阮月的事情还没查清,大齐太子进京了,陆英好奇这场真假太子的闹剧如何收场,而这天的接风宴,刘芸再次找她做陪。
然看了一圈大齐的人后,那个真正的太子却不在,倒是刘芸身旁的一个陌生男子冲圣上行了礼。
“大齐太子府詹事伍尚参见陛下。”
圣上免了众人的礼,探头一打量,问伍尚大齐太子的下落。
“回陛下,太子原随属下一起离京,然方走了三日,京中快马传来消息,皇后病重,太子只好折回,命属下前来接公主。”
陆英了然,他们这一招果然高明,轻而易举的圆了谎,她偷偷问了刘芸,得知太子已悄悄回去了。
圣上长松了口气,好歹事情还能再拖上一两日,只需赶紧将人选定了。
只是没想到伍尚却突然提出要见淑阳:“臣在入京途中便听闻淑阳公主才德兼备,容貌清丽,尚未婚配……”
“使臣有所不知,淑阳公主已有婚约了。”使臣的话还未说完,皇后就抢着说道,被圣上斜眼瞪了。
伍尚一愣,像被皇后打断了心中安排,好一会儿才惋惜道:“那着实可惜了,不知陛下可否请出淑阳公,让我等一睹芳容,回去也好向太子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