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司记一离开,陆英也离了集贤馆,偷偷去看了陆时安,随后去了太医署。
因着刘侍郎中毒一事,太医署里有几人记得她,便是未见过她,也听过她的名讳,听闻她来寻陆远山这个多年默默无闻的医正时,初时有些奇怪。
只是后来一念叨,自然也就回神明白了。
见了陆远山,陆英一来将自己手里得的赏赐和例银交给了他,二来要他为自己弄些药。
“七娘,你要这些做什么?”陆远山听了,问她。
可怜陆远山一辈子老老实实又庸庸碌碌地做医正,为人配过各种药,只是如今女儿问他要的,难免让他有些担心。
陆英笑道:“阿耶放心,女儿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拿来防身罢了。”
陆远山虽迟疑,但还是答应了,女儿的品性他知晓,他也信。
从太医署出来,陆英正好遇上准备离宫的李景清,两人一打照面,就听他说道:“我今日去给母妃请安,三兄未同行,我都不敢多坐坐。”
听着他似抱怨似委屈的话,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在他憋屈的眼神下,她掩唇憋住了笑。
“好了,我明日便将她弄走,解了你的后顾之忧。”
他听了,不由挑眉:“你做什么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负手转身看着他:“说起来,此事你得多谢贤妃娘娘,她肯放人去和亲,一来人家往后攀上了高枝,指不定能当贵妃,甚至皇后,哪还惦记旁的。”
“二来,她一走,你也不必怕被她虎视眈眈了。”她说着,忽然歪头看着他,“你早前便知道阮月对你有意,装糊涂来着吧。”
他连连摆手:“天地良心,我这般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岂是她一个作诗都对不工整的宫婢可屑想的,好歹也得是个女官不是。”
她心忽地像漏跳一拍,哽着声有些语无伦次道:“那个,所以她想考女官,没当成便觉得是我抢了她的位置,我着实冤枉。”
他窃笑不已,只伸手轻拍了拍她的额头,看到她发间那根银丝缠花发簪,突然收回了手。
“这个,我早便想给你的。”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小巧的鎏金镂空双枝莲的发簪,边说话边往她发间插,“你成了女官,我早该送份贺礼给你的。”
她抬手,本想拒绝的,却被他另一只手扣住了:“一为贺礼,二来当是我为堵你口吧。毕竟你如今可是晓得我许多事情的,同乘一舟上,你不必同我客气。”
他收回插簪的手,却忘了收回扣住她手腕的,他怔怔看着她发间的发簪,她怔怔看着他的脸。
“庆王殿下,庆王殿下...”
第51章 淑月公主
袁商从后方气喘吁吁地跑来。
陆英回神,忙从他手中抽回手腕,冲着袁商颔首示意。
“怎么了?”李景清见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想着定是发生了要紧事。
“圣上,圣上请……请殿下再回去一趟。”袁商好不容易才将话说全。
李景清同陆英使了个眼色,转身又回去了。
入夜,陆英由桑锦陪着,悄悄去庆元殿寻珠玉,只是珠玉还未见着,倒是先遇上了春月,看她脸颊上明显的指印,可见将将才被她柳妃打了。
“你来做什么?”春月一见着她,就跟见着了贼似的,提防地望着她。
陆英笑道:“左右不是来寻你的,好歹我也是从庆元殿出去的,来给柳妃娘娘请安也是情理之中。”
“哼,你有这么好心?”春月冷笑一声。
“那我便好心一回,告诉你桩大事。”陆英笑眯眯地望着她。
在春月看来,陆英就像是等着自己送上门的毒蛇一般,阴狠毒辣,但好奇心还是让她抛下了顾虑。
“什么事?”春月迟疑地问。
陆英上前两步:“你可知,阮月已为自己觅得了一个好归处。而你,勤勤恳恳在庆元殿这么多年。临了,柳妃娘娘却一脚踹在了你想离宫的大门上,你今年,出不了宫了。”
春月瞪大双眼,皱眉道:“不可能,娘娘答应过我,会帮我去说情,让我今年按时离宫的。”
陆英讪笑一声:“柳妃娘娘确实去了尚宫局,只是,说得话却截然不同,她说,庆元殿已少了个我,是万万少不得你这个左臂右膀,左右你宫外也没至亲之人,所以要再留你几年。”
看着春月犹似不信的摇头,陆英抬眉:“你若不信,尽管去尚宫局问问,放人的名单我已看过,上头确实没有你的名字。”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要骗我。”春月愤恨地说着,却还不敢说得太大声,只敢压着嗓音宣泄着心头的愤慨。
陆英可怜地看着她,徐徐摇头:“你为她们做尽伤天害理之事,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不过,我这人素来不记仇,念你也曾善待过我一时,我替你指条离宫的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