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你胡说什么呢 ?”李媒婆跑了过来。
她就是给月铃兰和陆珩说媒的媒婆,听说月铃兰在这里闹退婚,才找过来的。
“铃兰,你这门亲事是我去说的,现在没来由的退婚,还在这里瞎说,这不是败坏我李媒婆的名声吗?我和那姜媒婆可不一样,姜媒婆最喜欢给那些个歪瓜裂枣,或者条件不好病的穷的弱的说亲,这样说成了别人都会感激涕零。
我可不一样,我说的可都是正常人家,我也不图说成了人家能有多感激我。我给你找的那陆珩,正儿八经的铁道工人,他娘比较凶,他四个弟弟妹妹喜欢神神叨叨,这些我当初都和你说了没隐瞒你,你自己也说没关系了不是吗?
再说了,陆珩那两个弟弟都是‘老三届’的,下乡当知青去了,嫁过去你也见不着,我也和你说了的,我隐瞒你什么了?现在倒好,你竟然说我没良心,我要真没良心,我当初就不该费心费力给你打听城里的人家。”李媒婆叉着腰,噼里啪啦就是一大串。
院子里的妇人们又忙着帮劝了。
“铃兰啊,李媒婆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啊,她又没骗你,陆珩的两个弟弟下乡去了,他们咋样也碍不着你啊。”
“陆珩那两个妹妹听说年纪还小,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不懂事也正常,你做了他们嫂子,帮着教教不就成了。”
“你嫌陆珩他娘凶,你怎么知道别人的娘不凶的,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是个大难题,做媳妇的忍忍就是了,再说了,你一开始不是也不介意吗?”
……
“那是因为我那时候不知道陆珩他娘会凶到什么程度!凶,那也不能扛着菜刀当街和人对骂啊,这要是手一滑,把人砍伤了可怎么办,她那样的就是危险份子。
我是见不着陆珩的弟弟,可是他那两个妹妹我要是嫁过去就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可别拿她们年纪小说事了,他大妹,总望着天空自言自语,她二妹更可怕,会去摸别人的手说要给人算命。
也亏得陆珩他娘凶悍,不然像他那两个妹妹,要是在咱村,早就被当成牛鬼蛇神抓起来去批·斗了!这样的人家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嫁!”
……
月老二家闹得不可开交,来看热闹的社员也越来越多,还惊动了生产队大队长,大队长也跟着来调解。
大伙儿不由感叹。
“月家这两个闺女到底咋回事啊,都因为说媒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的,月眠差点被赵铁柱轻薄了,月铃兰在这儿闹退亲。”
“啧啧啧,竟都闹到一块去了,月家真是不安宁。”
……
陆娟和王家安带着月眠过来,是想帮月眠讨个说法的,哪想到根本挤不进去。夫妻俩只好先带月眠离开,说是等月老二家那些人都散了再过来。
喜雨生产队离喜风生产队有不短的距离,王家安夫妇也不能一天来回,加上他们担心月眠,就多请了两天假。
月眠自三岁开始就和月老二家住在一块,他们夫妻俩来看月眠,却不方便一起住在月老二家,于是就住到闲置着的月家老宅里。
月家老宅离月老二家也有段路,路上陆娟抓着月眠的手就是一阵心疼。
“这些年眠眠一直在屋里给你二叔二婶编藤篮子,这手上都是茧子了,都怪舅妈,光顾着着看你瘦瘦的小脸蛋,没注意到手,我还以为月家是太穷了你才这么瘦,谁曾想他们是故意饿着你的。”
“你放心,等你二叔家那些人散去了,舅舅舅妈肯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你们村这俩媒婆怎么都这么不靠谱的,姜媒婆给你找了个二流子,李媒婆给你堂姐找了那样一户不正常的人家,还能不能指望这些媒婆说媒了。”陆娟皱眉。
王家安可不认同她。
“我倒觉得李媒婆没错,那陆家人听起来确实是有些难相处,可是她给月铃兰说这个媒并没有毛病啊,月铃兰是农村户口,嫁去了城里没有粮本拿不到供应粮,城里又不能种地,那不等于白吃陆家的?”
“话不能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月铃兰说的没错,城里人好端端的凭啥娶农村姑娘啊,那个陆珩还是铁道工人,条件那么好还肯娶农村媳妇,指定有问题。
再说了,你没听那李媒婆也承认了啊,陆珩他娘凶得很,月铃兰说陆珩他娘是会扛着菜刀到大街上和人吵架的,这种婆婆,谁做她儿媳妇谁倒霉。”
“这说的倒是,反正以后咱眠眠嫁人,可一定不能找那种婆婆凶的,咱眠眠这么娇娇弱弱的,哪受得起。”
夫妻俩说到这里,暗暗叹了口气,月眠要怎么办呢。
反正她二叔和二婶家月眠肯定是不能再去的,去了那不是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