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主母这些日子开始给我物色合适的人家了,我知晓主母是想给我找家世好的,可我毕竟是庶女,门第高些条件也好的都是丧妻的鳏夫,我嫁进去就是继室……我……”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宋时祺难免心酸,继室难为,她再清楚不过。
“其实阿筝不想嫁人,宁愿长久侍奉在主母身边,若是一定要嫁,只要找个小门小户的书生便好,安安分分过日子,阿筝就满足了。可是主母待我那样好,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更不敢违抗母命,只想趁着嫡姐还未出嫁,我留在姑母家能躲一天是一天……”
王如筝的心思宋时祺很能理解,如此说来她费尽心思寄住在桓家也合乎情理。
她看自己的眼神跟梦中一样的真诚爱怜,想到那些苦日子里阿筝带给她的温暖,宋时祺心软了。
当然,她也想过倘若真凶是王如筝的可能性。
前世王如筠故去,如筝若是嫁进桓家便是继室,应该与她的想法相悖,除非是王家授意她如此,亦或是她对桓翊有情,可两世的记忆结合起来,她并看不出王如筝对桓翊有任何异常,若是心里有那个人,如此长的时间,不会不露出马脚的。
那么,顺着那群魔鬼言语间踩踏自己,也可能是她求生的本能吧,同样经历过那样的苦,何必相互为难。
看着妻子与王如筝越走越近,桓翊心生警惕,时常在她们相聚消磨时光之时出现,并以各种理由带走宋时祺。
这日天气晴好,王如筝约了宋时祺去府里的后湖划船。
阳春三月,彭州府的天气要比京城暖和得多,此时泛舟湖中十分惬意,不过怕桓夫人有意见,她们还是选了午后的时辰,太阳暖融融的,不容易受凉。
王如筝命小厨房做了满满一食盒的吃食带上了小船,可两人刚想登船就被突兀出现的桓翊拦住了。
“你又要做什么?”宋时祺对他的幼稚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有些恼怒,夫妻二人时刻相见真的不利于增进感情,反倒容易相看两厌。
“这船许久不用了,我先下去检查一下有没有老旧的零件,或是有破损的地方。”桓翊说得义正言辞。
“可是昨日已经命管家检查过了啊。”
“我不放心,万一你有事,母亲必定要罚我。”
王如筝在一旁掩嘴轻笑,“表嫂还是让表哥好好检查吧,你们这感情好得连我都要嫉妒了!”
“瞎说!”
闺蜜两人调笑间,桓翊已经下到小船上煞有介事地检查了一遍,待宋时祺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时,他指了指一旁大些的船道:“还是坐那一条吧,我们三人大船更稳当些。”
“三人?你也要坐?”宋时祺无语凝噎。
“那是自然。”桓翊已招手唤了下人将大船划过来。
三人总算是登了船,但桓翊下意识将宋时祺与王如筝隔开,美其名曰不劳她们俩动手,自己一人划船。
如此一来,闺蜜两人聊天时也隔着个大男人,吃食也没滋没味起来,在湖里没转两圈宋时祺就兴致缺缺,说要回去了。
下船后宋时祺跟王如筝打了个招呼便快步回了迎曦院,一看便是闹脾气了,桓翊匆匆跟上。
府里的眼线他们都留着,故而也知道避嫌,进到内室才发作。
“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宋时祺的疑问让桓翊有些意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曾问过他是否查过前世的凶手,他说了很多人,虽没有明确证据,其实他几乎确定那个人就是王如筝。
他是在焱儿死时有的猜测。
焱儿……此时想起儿子,他依旧愧疚心痛,他不是个好父亲,他无暇教养他,以至于那个可怜的孩子在坏人的设计之下,无意之间做了弑母这样可怕的事情。
那毒药是焱儿送去的,他不知她是否知晓,他怕她怪焱儿,他怕今生再提起会给她再次造成伤害。
原本的计划是让宋时祺远离后宅纷争,他慢慢寻找蛛丝马迹便好,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她选择直面,他钦佩的同时又心疼不已,找凶手的过程必定是再一次剖开伤口的过程,他舍不得她再经历。
可他答应过一切随她,那他便陪着她,起初她对王如筝观感不佳心生警惕,他便没有插手,可如今她们又逐渐亲密起来,他便有一种被暗处的毒蛇盯上的惊悚感觉,王如筝如此接近她的目的必定不单纯,他很怕在他某刻的疏忽之下她会伤害她。
可他没有任何证据。
“桓翊?”见他眉心又皱起,眼神晦涩难懂,宋时祺出声提醒。
“我只是不喜你跟阿筝走得太近,毕竟她也是被怀疑的人之一,我担心你。”桓翊做了决断,在一切事情没有定论前,还是不提桓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