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要求也不高,找一个家世过得去,模样也过得去的就成,怎么就这么难呢?回屋的路上他想着。
他说不去找他师父,可他师父还得来找他呀,他是科举落榜了不假,可一次落榜又不代表下一次还会落榜,所以书要接着读,武也要接着练,他师父当然会来找他。
他没忍住,把这事告诉他师父了,然后他师父十分好心的帮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活动得他差点儿趴下。
都这样了,他要是还看不出来他师父生气了,那他就是傻子了。
不过他觉得他师父不是因为他前头的话生气的,他师父生气,是因为他又跟他师父提起了找师娘这事儿。
他师父劝了他多少回要好好念书,他就劝了他多少回要早些成亲,之前他师父听了这话都只是笑笑就过了,最多装模作样的给他一下,别说疼了,他都没感觉。
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他师父是真气着了,都动真格的了,他虽然不至于鼻青脸肿,可身上和脸上怕是不能比的。
偏他又不能生气,谁让他多嘴多舌又打不过他师父呢。
从那一日起他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师父不好惹,他惹他爹生气,他爹又不能拿出针来给他扎几针,顶多请请家法。
请家法得挨板子不假,可那板子都打在屁股上,而且打完了都看得见。
跟他师父切磋一回就不一样了,他明明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愣是没看见哪儿有伤。
谁能惹谁不能惹还不够明显吗?
他不能惹归不能惹,傻却是真傻,他那些族亲是帮他照顾了他爹娘和幼弟不假,可他敢说,要是他师父没投军,他们顶多就是让人送来点儿银子,要他们照顾,根本不可能。
俗话说得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们既然都做了好了,怎么就不能做到底,他师父的双亲哪怕救回来一个也好啊,一个都没救回来,就剩下了他师父弟弟一个人这算什么呢?
他觉得他们之所以没有尽全力是因为他师父一去就是好几年,他们觉得他师父怕是回不来了,所以才不舍得为了族亲花银子。
也就他师父傻,那些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不光给那些人帮了不少忙,还把自己的银子留了一小半在那边。
说是让族中长辈帮忙管着,将来回去的时候再交出来,可他冷眼瞧着,他师父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他闲下来的时候会想,他师父以后要是真回去,这银子他要得回来吗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觉得他爹之所以会把他师父领到他跟前来,就是看中他师父傻,哦,不对,是看中他师父实心眼儿,不然他和他师父还没这个缘分呢。
他师父老家的事都是他师父的弟弟告诉他的,他师父平日里还不多,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这小子就不一样,是个话多的,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一点儿都不怕生。
不过他觉得这事不怪他师父,他师父多大,这小子多大,说句不好听的,他师父要是成亲的早自己的儿子都比这小子大,他二人要是能说到一处去那才真是怪了。
这小子跟自己的兄长说不到一处去,跟他倒是能说到一处去,能说不能说的,都敢往外说。
巧了,他也是这么个性子,也难怪他们能玩到一处去了。
不过他要成亲了这事他还真不打算告诉这小子,倒不是这事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他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等真定下了他还是要说的,这是喜事,当然要说了。
他落榜之后对什么都兴致缺缺,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书,他本来就看不太进去这东西,现在就更看不进去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虽然不会立马就成亲,也该订下了,这一订下,他肩上可真就有担子了,他可不能再没个正形儿了。
他本来都答应他娘了,他好好考,争取来个双喜临门,现在已经少了一喜了,另一喜可不能再耽搁了。
他娘总说他大了,他觉得他其实也没多大,不然不会旁人一提起这事他就偷着乐。
不过他很快就乐不出来了,因为他爹娘给他选的夫人他一点儿都不满意。
他自己选的时候根本没法儿冷静下来,所以想找一位家世与他喜爱相当长相又出挑的女子过完这一辈子。
等他冷静下来又一想,他爹是院判了不假,可他自己还是个白身,又凭什么要求人家姑娘又有家世又有样貌呢,他觉得他能往后退一步,家世和样貌占一样就行。
结果他爹娘给他挑的人家世不如他,样貌从画像上看也只是平平,这让他怎么坐得住呢?
之前给他选师父的时候他爹还是个小太医,为了不让人说闲话,他不肯托关系也能说得过去,现在他都是院判了,自己成亲这事又是大事,他还不怕那些闲言碎语可就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