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 他也想知道他这位旧友少了一只手掌之后对他有没有什么影响, 既然都担心, 那干脆就打一架看看好了。
他那小徒弟不是想知道上了战场会遇到什么事吗,这儿虽然不是战场,可他二人都是上过战场的人, 给这小子演示一下不就行了吗。
平日里他这小徒弟看他, 顶多就是想想他伤了, 做什么肯定都没从前方便了, 这次他就要让这小子好好看看, 要真还是在战场上,这点儿伤根本就不算什么,该迎敌,还得迎。
除非真伤得起不来了,不然连抬都不会有人来抬你。
他就算把这些话告诉他那小徒弟这小子也不一定都能记住,所以还是让他亲眼看一看好了。
他临时起意要比划比划,都懒得找趁手的武器,没有武器,这双手就是武器。
他这可不是欺负他朋友,他朋友是没了一只手掌不假,可又不是整只手都没了,怎么就不能打架呢。
他朋友也不算欺负他,他是瞎了一只眼睛不假,可这不还剩一只吗,就他俩这样的,在战场上虽然不能站到最前头去,也绝不会站在最后头。
别说他们现在伤都已经好了,就是他们的伤口血流不止的时候他们也没从战场上下来。
他觉得这回他这小徒弟应该知道怕了,结果还真没有,这小子反倒更兴奋了。
这小子不光一把就把他弟弟抱起来,连人带书的抱进屋子去了,出来之后又跟饭桌较上劲儿了,知道的是他觉得这桌子摆在那儿碍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上这一桌子菜了,要吃独食呢。
他和他这位旧友那真是过命的交情,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什么了,所以他俩其实刚开始是想做做样子的。
他是想着他那小徒弟还不会武,糊弄这小子还不简单吗,这才想着要做做样子。
结果这小子给他来这一出,不光这小子,就连他弟弟也从屋子里跑出来了,躲在一个不会被波及副地方偷看呢。
这下好了,地方给他们腾出来了,他们想找个施展不开的理由的都不行了,再只是做做样子就显得假了,怕是得真打了。
真打就真打,反正他们也没拿武器,就是真打,又能伤到哪儿去呢,他也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真打也不错,虽然这么想,他手底下还是留了几分力,他可不想真伤了人,也不想受伤。
他这么想,他这位旧友可不是这么想的,这人打起架来那真是拳拳到肉,招招都想让对手见血。
这还不算,这人还一出手就奔着他瞎了的那只眼睛来,要不是他反应快,他现在已经中招了。
这下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虽然赤手空拳,这人也把这儿当成了战场,既然是战场,那当然就没有手下留情这一说了。
他一边以守为攻,一边想着这人为何会如此,要不是他功夫还不错,他早就败下阵来了。
他觉得这人之所以会如此原因有二。
一是这人受伤之后一定和他一样,不管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多看几眼。
惊讶也好,可怜也好,这种眼神都让人不舒服,偏人家又没什么坏心,他们又不能因为这事去找人家麻烦。
这人和他还不一样,他家就剩下他和他弟弟了,他弟弟又还小,因此就算他瞎了一只眼睛家里的事还是他一手操持着的。
这人呢,他是家中幼子,他爹娘其实一直不同意他上战场,是他偷偷跑出来自己投的军。
不管他在外头时家中长辈有多生他的气,现在他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后会来的,他们就是有再大的气也早就散了,剩下的就只有心疼和担忧了。
长辈一心疼,做小辈的就什么都做不了了,什么都有人代劳。
他底下还有小辈,这些小辈对他无不敬佩,这下好了,他想偷偷做点儿什么都会被发现,不过一件小事,只要事关他,就成了大事,他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这事他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呢因为他家中虽然只剩下他和他弟弟了,可还有族亲,族亲也一直在帮他们家。
要不是有他们,他弟弟怕是早就没了。
等他回来了,他们又开始帮他,尤其是见他瞎了一只眼睛,他们帮得就更明显了。
尤其是他们听说了十四爷给伤兵发银子,且他还得着了银子之后,他的这些族亲已经开始坐下来仔细商议他成家的事了。
来的人都是他长辈,甚至是长辈的长辈,他别说插话了,连多看几眼都不敢,明明是他的终身大事,他倒成了局外人了。
他其实挺好奇的,既然他们都知道他在十四爷麾下待过,就应该远远的避着他才是,他们怎么就他回来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呢,他们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