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觉得他汗阿玛既然都能嘱咐他护好他十三叔,那一定也找过岳钟琪,让这人看好他。
他都上战场了,要是真躲在大帐里不出来,士兵们会怎么看他,各位副将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怕是也要瞧不起他的。
自己就是要这一路上都去烦岳钟琪,最好烦到他看见自己就头疼,听见自己说话就想躲开才好,只要他躲开了,自己就能出大帐了,只要到时候他能说服他十三叔,他不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吗。
他这一路上一有空就找岳钟琪说话,这人现在见着他虽然还不至于躲,可脸色已经能算得上难看了。
他觉得这人不是不躲,而是没地方躲,等他们到了地方就不一样了,那地方的军帐这么多,他往哪儿躲不行呢?
岳钟琪呢,他这些年一直在一起外头打仗,还真没跟这位五阿哥见过几面,所以对这位爷当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不过对这位爷做的那些荒唐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有多少人赞他聪明机灵脑子活,就有多少人说他没把这聪明劲儿用在正道上,满肚子的馊主意。
当然了,后面这话这些人只敢背着人说,真让他们在人前说,他们是不敢的。
这些话他听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觉得和这位爷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他听了这话最多也就是笑一笑,然后这事就过去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不但会和这位爷有交集,还得奉命看着这位爷,不让这位爷往危险的地方去。
他其实想说战场上哪里有不危险的地方呢,就连主帐也可能被偷袭除非他把他的亲信全都留下,不然他是看不住这位爷的。
不过这话他没敢说出口,他好不容易成了大将军,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又变回副将。
去西宁这一路上这位爷聪不聪明他不知道,可这位爷的嘴有多碎却是没人比他更知道了。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也算是历经两朝的旧臣了,不过他并不满足,他要的,是历经三朝甚至四朝,那样他的地位就真是无人可撼动了。
要想经历四朝,他就不能从现在这个位置上掉下去,这也就导致了这两位爷他一个都不敢得罪。
皇上让他看着五阿哥,又让他一定护着怡亲王,看字和护字的意思可是不一样的,皇上显然更担心怡亲王的安危。
这一路上他不是没有试着跟这位爷搭过话,可这位爷对他爱搭不理的,他说三五句,这位爷才回一句,有时候甚至连一句都懒得回,这,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这位爷这是压根儿就不想理他。
他好歹也是一军主帅,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了,偏偏不给他面子的人是怡亲王,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真冲怡亲王发火,也只能忍了。
这种时候五阿哥来找他说话,那就是给了他给台阶下,他当然要下,所以哪怕这位爷跟他说起的不是战场上的事而是京中的新鲜事,他还是把这位爷的话接过去了。
不过要是他知道这台阶下了之后就上不来了他还是要想想的,他那时不知道,所以现在才会被五阿哥折磨得不轻。
上一个这么折磨他的人是允禵,就连年羹尧都没把他折磨得这么惨。
他总觉得这位爷不像当今,但像极了一个他认识的人,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人是谁,等到了西宁了,见着允禵留下的东西之后他才,想起来,原来这位爷像允禵。
当今跟允禵那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弘昼跟允禵像一点儿都不奇怪,他要是跟自己的阿玛和十四叔都不像才奇怪呢。
这位爷要问的是别的事他一句见识浅薄也能搪塞过去,可这位爷后来问的都是战场上的事,别的事他还能说自己见识浅薄,战场上的事他还真不能这么说,所以只能这位爷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他其实还打着怡亲王看他有问必答到份上会不会赞他一句,理他一理的主意,所以尽管不怎么情愿,该答的他还是都认真答了。
结果怡亲王刚开始对他是什么态度,等到了西宁就还是什么态度,知道的是这位爷不好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罪了这位爷呢。
他还挺怕这位爷到了西宁之后还像在路上时一样,天天来找他说话,还好这位一爷还算有分寸,到了西宁之后一开始是两三天来找他一回,后来是三五天来找他一回,再后来仗真打起来了,这位爷就没再来找过他了。
这两位爷都可以不理他,可他不能不理这两位爷呀,这两位一个他得看着,一个他得护着,要不是他实在忙不过来,他是不会把这差事交给旁人的。
他虽然没有亲自看着这两位爷,这两人每日的一举一动在忙起来之前他还是让人盯着且给告诉给他知晓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