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可不打算等着苏培盛一点点的把事说清楚,她身边还有个小冯子呢,在这件事上小冯子知道的怕是不会比苏培盛少多少,她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小冯子其实一直在等他们娘娘问他这事,他是坤宁宫的总管太监,又不是乾清宫的,谁是他的主子,他还是清楚的。
万岁爷是主子爷不假,他们娘娘也是主子娘娘啊。
这两个主子他一个都得罪不起,万岁爷有事吩咐他,他也去办了,他以为他回了圆明园之后娘娘见着他之后第一件问的应该会是这事,结果娘娘好像只对坤宁宫的事感兴趣,别的事一句没问。
她越不问,他越心虚,她都没问,他又不敢主动提,憋得他难受极了。
好不容易娘娘终于问他这事了,他可不就得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吗。
秀玉原本没想着从小冯子那儿问出什么,结果小冯子还越说还越来劲了。
刚开始还在说胤禛吩咐他做的事,后来说着说着就又开始说坤宁宫的事。
这下这屋子里的人就都看出来了,小冯子这是许久没说话了,憋得狠了,好不容易能在秀玉面前说话了,可不得说个痛快吗?
秀玉原本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看他说得这么起劲,她也好奇起来了。
其实在这圆明园住着也还是有好处的,起码听这种事时既不用屏退左右,又不用担心有人偷听,而且还有人适时的送上干果和茶点,比在宫里可自在多了。
秀玉听小冯子三言两语就把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给串起来了,对他还真有些刮目相看了,她从前还真不知道小冯子口才这么好,都快把雨骤给比下去了。
不过她这是什么运气,怎么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和她身边的这些人比,她都能算是笨嘴拙舌了。
仔细想想,她能比得过的好像只有胤禛,可她又不知道她能说得过胤禛是真说得过还是胤禛在让她,这么一想,小冯子说的“故事”都没那么有趣了。
不过她虽然觉得这“故事”不那么有趣了,该听的还是一个字都没漏掉的,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多,她有些理不清头绪了,借这个机会理一理,也挺好。
她之所以理不清头绪,是因为有好些事她都想不通,小冯子这么一说,这些事就串起来了,也就说得通了,她的头绪自然也就理清楚了。
原来那位炼丹的能人异士不是胤禛让人去找来的,是汗阿玛留给他的,说留给他其实不对,这人其实是汗阿玛留给自己的,可惜没派上用场,这才让胤禛白白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难怪胤禛要吩咐小冯子去做这事,小冯子是梁九功的徒弟,徒弟去看师父,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就算是被人看见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先帝一朝这么多老臣,大多都告老还乡了,能放胤禛挽留最后实在留不住了还又是给银子又是给宅子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其中和她算的上是熟人的就两个,一个老院判,一个梁九功。
他留老院判,应该是他觉得楚院判的医术还不够高超,真要碰上了要命的病,还得请老院判出山。
他留梁九功,是因为梁九功知道许多旧事,这些旧事里恐怕油滑好些就连胤禛这个先帝的儿子都是不知道的,不过是一些银子,几座宅子,只要能把他们留下,他们就是再多要些也无妨。
老院判出山,是因为允禩,允禩的“病”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治不好,也就只能把他请出来了。
梁九功倒是没出自个儿的宅子,可他让小冯子进去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这么一看,胤禛留人还真是留对了。
允禩都没了,楚院判却还是院判,胤禛不过就是罚了他一年的俸禄,这个处罚对楚院判来说不痛不痒,也就是罚给旁人看的罢了。
她之前还觉得胤禛罚楚院判之所以罚得这么轻是看在老院判的面子上,现在才知道好像不是这样的,胤禛之所以轻罚他,是因为他还要和那位能人异士打交道。
从胤禛轻罚楚院判这事上她倒看出了点别的事来,那就是胤禛对炼丹这事不光挺看重,还挺着急。
楚院判每天都会给胤禛和她请平安脉,然后还会开平安方,虽然她和胤禛不必照着方子吃药,可该请的平安脉还是要请的。
她见着楚院判都会问一问胤禛的身子如何,因此这世上知道他身子究竟如何的,恐怕就只有三个人,一个她,一个楚院判,还有一个,就是他自己了。
胤禛明明没病,怎么就对这事这么着急呢,秀玉想。
小冯子的确说得挺起劲,不过他也不是那不会看眼色的人,皇后娘娘还有没有在听他说话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当他察觉到皇后娘娘已经没有听他说话时,他立马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