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起来,这位“狠人”好像有点儿傻,也对,他的徒弟就挺傻的,做师父又能比徒弟聪明多少呢?
罢了罢了,自己戏耍了那黑小子一回,又坑了这“狠人”一把,虽然不能真为这人搭上自己的前程,至少能把今日的所见所闻如实的告诉皇上不是。
胤禛呢,他其实从楚院判去请老院判起就开始等着这师徒二人的其中一人回来。
他想着若是老院判在宫门外求见,那就说明允禩没救了,那他就又有的烦了,因此心情格外差。
他心情一不好,就想找人说说话,偏这事又不太好跟秀玉说,他也只能把这事跟苏培盛说说了。
他正准备叫苏培盛进来,就见苏培盛正伸长了脖子往他这儿看过来,他可不认为苏培盛这是巧合,苏培盛这时候看他,应该是有事要禀才对,这么想着,他朝苏培盛挥了一下手。
苏培盛眼睛多尖啊,立马就看见了,然后他的腿比脑子还快,等他反应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养心殿里了。
没办法,谁让他要禀告的事不算太大,但实在有些急呢,他实在等不了了,难免就有点失仪。
他虽然有些着急,该守的规矩还是没忘的,该请安就得请安,该等着被叫起,就得老老实实的等着。
胤禛见苏培盛走路时的步子迈得都比平时大,就知道他要禀的是急事,也就收了同他诉一诉苦闷的心思,正了神色,只等苏培盛开口了。
然后他就又从苏培盛口中听到了小羽子这三个字。
他听见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是,这人都进慎刑司多少天了,竟然还活着,看来这人还真是个硬骨头。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察觉到这事不对。
小羽子是他让人送去慎刑司的,他记得他吩咐过,什么都别问这人,只给他个痛快就是了,怎么这人竟然还没死?
苏培盛不会不知道他有多厌恶此人,怎么还敢拿这人的事来打扰他,是觉得他还不够忙吗?胤禛想。
胤禛心情不好,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再正了神色,脸色就更吓人了,这也就是来的人是苏培盛,要是来的人是那位副主管太监,他就算被叫了起怕是都不敢起来的。
苏培盛就不一样,他不仅敢起来,他还敢往胤禛面前递东西。
这下胤禛算是明白了,苏培盛急着想让他看的就是这东西。
不过是一张纸,难不成这张纸上头还写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胤禛把这张纸拿起来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等他看清了纸上写着的是什么时,他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无缘无故的,苏培盛呈一张药方上来做什么?
不,不对,苏培盛刚才提起了小羽子,那这张药方应该出自小羽子之手,这东西要是那人写的,那恐怕就不止是一张药方了。
这么想着,胤禛只得又把这张药方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
然后他真看出了点门道来,这东西,应该不是药方,而是丹方。
张德明死后的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问过小羽子,问他会不会炼丹,小羽子都咬死了说他不会,这才多活了这么多年。
如今进了慎刑司,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到底还是守不住了,送这东西,是来求饶来了?
可这也不对呀,他记得他吩咐过,让慎刑司里的人只管用刑,什么都别问,给这人个痛快就是了,这人也知道自己是活不了的,那他还求什么饶呢?
莫不是慎刑司里的人不光对他用了刑,还对他做了别的?
胤禛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苏培盛的,他这边话音刚落,就见苏培盛又跪下了,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怕是真猜对了。
胤禛的确猜对了,不过他只猜对了一半,小羽子之所以写了这张丹方的确是有事相求,不过他不是在求饶,他是求个痛快。
胤禛一听这话就知道小羽子的秘密怕是被人发现了,所以才直到现在还活着,他应该是被折磨得不轻,不然不会如此不管不顾了。
在别处当差的小太监也许会动那种歪心思,慎刑司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如此的,所以胤禛连手里的丹方都没放下,他只是抬起头看着苏培盛,等着他继续说。
苏培盛在胤禛身边这么多年,又岂会看不出胤禛这是何意,他知道皇上这是在问小羽子为何写了这东西,连忙开了口。
胤禛听苏培盛说,小羽子受得是鞭刑,一鞭子下去,他外头穿着的那件太监服就烂了,两鞭子下去,里衣就烂了,三鞭子下去,他身上就添了新伤。
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巧,他那新伤底下刚好有一处旧伤,且瞧着也是鞭子伤的。
在慎刑司当差的人,你问他别的,他也许答不上来,你问他什么样的东西打在人身上回忆有什么样的伤,他一准儿能答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