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还奇怪呢,他这徒弟怎么一个劲儿的示意他,让他上那辆小一些的马车,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这辆小一些的马车只能坐下两个人,多一个都不行。
这事还真就只能他们师徒二人知晓,也只能在这马车上说了。
难怪那位副总管看自己这徒弟的眼神儿不对,他应该是察觉出了什么,急于求证,自己这傻徒弟明明答应了人家,转头就把这事忘了,搁谁谁不气呢。
“为师且问你,这差事,是皇上给的,还是那位副总管自个儿求来的。”
老院判见他这小徒弟明明该说的都说完了还一直盯着他瞧,就知道他这是拿不准主意要不要也把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那位副总管,遂问道。
“这差事似乎,是苏公公替这位公公求来的。”楚院判没想到他师父开口的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他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说道。
“苏公公可是从九爷哪儿回来的。”老院判叫这几位爷旧日的称呼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还是八爷九爷的叫允禩和允禟。
“您真是神了,您怎么什么都知道,苏公公的确是从九爷那儿回来的,就连九福晋回娘家这事也是他在跑前跑后呢。”楚院判轻声道。
“不过苏公公的年纪到底上来了,就这么去了跑了几回,竟然摔了一跤,这伤还是徒弟给他看的。”楚院判接着道。
“依你看,他伤得可重”。老院判想了想,问道。
“苏公公这伤,说重也重,说不重也不重,就看他能不能好好养着了。”楚院判立马从他师父的话里听了了些别的东西来,连忙道。
“既然苏公公的伤是你看的,闲来无事时了多去他那儿几趟,这伤虽然来得巧,可皇上都没说什么,你也别瞎问,皇上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便是。”
老院判虽然心里想的是,什么年岁大了,苏培盛年岁再大,难不成还能大得过他去,苏培盛就是知道八爷怕是不行了,找了个由头躲开了而已。
不过苏培盛对自己还真是挺狠的,腿说伤就伤,都不带犹豫的,也难怪他是总管,他们前头那辆马车上坐的那位只能是副总管了。
别看这位前头只多了个副字儿,这字一多,这那位的前程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皇上可不是苏培盛求一求就会改主意的人,他会应苏培盛所求,不过是想在这上头再让八爷难堪一次罢了。
九爷那边是苏培盛去的,按说八爷这边也该苏培盛去,可皇上偏偏只派了个副总管,这两位爷里皇上更厌恶谁,那还用说吗?
就连他这徒弟都看出来八爷这是不想活了,皇上又岂会看不出来,皇上看出来了,却还要救,不过是不想这两位爷死在同一年罢了,毕竟真要是那样,这事就不知会传成什么样了。
当着他的面,他这徒弟也不敢说假话,允禩,他这徒弟还真救不了。
他这一身本事他这徒弟不说学了个十成十,七八成还是有的,这样都救不了八爷,可见八爷的“病”已经到了何种地步了。
这事光听他这徒弟说还不成,他得亲眼见着人,再摸了脉,再来下定论,若是你能保,他自然尽量保,若是不能,他的神仙日子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最让他担心的倒不是八爷的病,而是八爷中的毒竟然是朱砂。
朱砂这东西,用得好,是药,用不好,可就是毒了。
寻常人就算要下毒害人,也不会想到这东西,能用这东西害人的,不是大夫,就是道士。
八爷明明是中毒了,他听见的消息却是八爷只是病了,说明皇上是知道此事的。
再看他这小徒弟对这事的态度,这事是谁支使的那还用问吗,除了皇上不会再有旁人了。
皇上要动八爷,当然要找他信得过的人,这人显然不可能是与他素未相识的大夫,只会是宫里的小太监。
至于道士是怎么变成太监的,这他就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这个小太监懂得用朱砂下毒,那就应该能以朱砂入药。
大夫用朱砂入药,那是为了救人,道士用朱砂入药,那是打着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的幌子在害人,皇上找谁去做这事不好,怎么偏偏就找了个道士?
难道他也跟先帝爷似的,年纪上来了,就想着要活得更长久些,所以开始信这些歪门邪道了?
先帝爷的身子,到了后头的确是破败得厉害。
这里头有他早年太过勤政的缘故,还有就是他晚年在女色上的确有些放纵的缘故,再有就是先帝实在被他这些儿子气得不轻的缘故了。
他是先帝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和先帝爷年岁也相仿,倒是大着胆子求过先帝爷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