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胤禛是爱吃,没成想他是爱喝,就这么几块鸡肉下肚,他愣是醉了。
难怪他话又多起来了,他醉了,又是在她跟前醉的,他能忍住不说话,那才真是怪了。
她原本都想好要怎么驳他这话了,这会儿看他说的是醉话,她又把那些话给咽下去了。
不能跟他吵,起码不能在他喝醉的时候跟他吵。
这么些年,她还真没怎么跟他吵过架,更别说他喝醉时跟他吵架了。
倒不是怕他喝醉了会做什么,她只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吵不过喝醉了的胤禛罢了。
刚来这个朝代时,胤禛平日里跟她引经据典,她因着有原身的记忆,倒也能勉强应对。
后来她实在无事可做,看得书多了,身边的人也有好些都能出口成章,她也就慢慢从勉强应对变成了应对自如了。
不过她能应对自如,那是因为她也好胤禛也罢,说话都不快,因此她就有时间思考要说什么。
吵起架来就不一样了,她连没喝酒的胤禛都吵不过,何况是喝了酒的。
她可不想这架吵着吵着她突然结巴了,到时候这架是吵不下去了不假,可她在胤禛面前丢脸也是真的,所以这架一定不能吵。
胤禛呢,他其实想说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十四弟妹。
他自个儿对十四弟都说不上有多好,又哪能要求秀玉对十四弟妹好呢。
而且真要细究起来,秀玉对十四弟妹可比他对十四弟好多了,这么一看,他这话就更显得可笑了。
他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醉了,他要是不醉,他是绝不会说这种话的。
他意识到不对,及时改了口,可这口改的,好像还不如不改,胤禛想。
“不是爷您自个儿说我与几位妯娌的交往是后宅事,既是后宅事,当然是我想如何就如何,您从前不也没说什么吗?”
秀玉见他这样,就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搭个台阶让他下来,她想了想,觉得这样说比她原先想说的要委婉得多,因此说道。
“那为何非要是那郭络罗氏,你不喜十四弟妹,我看博尔济吉特氏的性子跟她也挺相似的,你怎么只是跟博尔济吉特氏关系平平呢?”
胤禛知道秀玉这是在给他台阶下,可有些话她实在是憋在心里太久了,不吐不快,好不容易今日他醉了,索性将此事分说可明白好了,胤禛想。
“因为弘晖,因为妙英还记得晖儿。”秀玉想用来驳胤禛的就是这句话,她原想着今日最好不要同胤禛吵架,这才换了说法,见他显然是要追根究底了,到底是没忍住,把这话说了出来。
“你……”胤禛听秀玉提起了弘晖,酒立马就醒了,这酒一醒,他的火气就去了大半,连带着气势也去了大半。
“那盒子里不光有砚屏,还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这事您记得吧。”
“您该不会真以为那盒子里的银票是那位官眷要求我这雍亲王福晋办事,所以让人送来的吧。”
“您别忘了,您身边有苏培盛,我身边还有齐嬷嬷呢,这盒子要真是哪位官眷送的,根本就到不了我跟前。”
“那银票根本就不是什么官眷所送,而是我和妙英一起开的那个脂粉铺子的分红。”秀玉轻声道。
这事实在太久远了,她还有原身的记忆,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最后还是问了齐嬷嬷才知道的。
她都想不起来,胤禛就更想不起来了。
她说了这么多话,口又渴了,就又拿起自个儿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那时候晖儿才几个月大,妙英又刚嫁进来,她大概是想和妯娌们打好关系,就提议要合伙开铺子,除了我,没人响应她,这铺子就是这么开起来的。”
“铺子开张那日妙英说这铺子赚的银子是给我们俩的女儿挣的嫁妆,要是没有女儿,就只能便宜儿子了,我只当她是在说笑,也没放在心上。”
“第一年时那分红没送来,第二年她说是送来了,我又没见着,慢慢的就把这事忘了个干净,想着不过投了几千两银子,赔了也就赔了。”
“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妙英每两年都会让人送一千两银子过来,就藏在那年礼里。”
“那铺子明明在弘晖没了之前就开不下去了,妙英的银子还是送来了。”
“弘晖都去了这么多年了,这银子她还是照送不误,我不缺那点儿银子,她还能记得弘晖这个侄子,我就挺感激她的。”秀玉低声道。
“是,我也和九弟妹十弟妹,甚至十四弟妹开过铺子,可那些铺子赚的银子没有一两是弘晖的。”
“我也不怕您笑话,我开的那些铺子,除了我的陪嫁,就只有和九弟妹开的那间是真赚了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