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说弘昼都师父是他求了嫡福晋,是由嫡福晋娘家兄弟帮着寻来的,所以来头才这么大。
他们怎么不想想,这事要是他阿玛没找他嫡额娘商议,他嫡额娘能答应此事那才真是怪了。
都是阿玛的儿子,弘昼的额娘就是个格格,他的娘可是侧福晋,凭什么弘昼的师父比他师父更有来头?就因为他额娘现在正得宠吗?
虽然这事不是他这个为人子的该想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总去想 。
要说宠,他阿玛对嫡额娘才是真的宠。
且这种宠和宠他娘还不一样,至于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不一样。
在她娘失宠之前他是真说不上来这则究竟有何不同。
后来他娘渐渐失宠了,他才慢慢品出这两者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妻是妻,妾是妾,妾就是再得宠,也永远越不过妻去。
自从他娘渐渐失宠,他的心思就慢慢不在习武上头了。
他虽是长子,却是庶子,要想做世子,要么刀山火海拿命去拼,要么笔耕不辍挑灯夜读,他惜命,故而选了后者。
现在想来,他当初做这个决定是极正确的。
看他皇玛法就知道了,他阿玛和他十四叔都是他的儿子,他最后不也没选能替他开疆拓土的那一个继承大统吗。
可见皇帝最想要的其实是一个能守得住这份基业的继任者,至于开疆拓土,能有新的疆土自然是好,没有,于皇帝而言也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至于这时机何时能到,那就只有皇帝自己知晓了。
自打他阿玛成了汗阿玛,他就觉得他“弃武从文”的决定没错。
反正只要有他五弟在,他将来便不会无人可用就是了。
他虽“弃武从文”了,每日还是会抽出点儿时间来打打拳,毕竟能强身健体不是。
他只想强身健体,自然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上头。
什么半个时辰,其实连两刻钟都没有,这也是他为何会心虚的原因。
“你能有如此恒心,极好,以后也当如此,你记住,你是朕长子,理应为弟弟们做表率。”胤禛轻声道。
胤禛是在看折子不假,不过偶尔看他这儿子一眼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他不仅知道弘时刚才那话是在说谎,他还知道弘时说完这假话之后就走神了。
什么半个时辰,一他看恐怕也就将将一刻钟罢了。
弘时在宫里踢伤了一个宫女这事弘时还没出宫他就知道了。
他翻开暗卫的字条,这宫女姓甚名谁,在何处当差他也知道了。
原来是她,胤禛想,难怪,难怪弘时会如此,想来在弘时心里这丫头才是害得李氏被软禁的罪魁祸首。
这字条上还说那小宫女吐了血,看着应是伤了内腑,别的就没有了。
这话就差直接当着他面说,三阿哥一脚把人踢死了。
暗卫不敢说,所以只能写,还不能写明,只能拐着弯儿提上一句。
这小宫女是怎么进的辛者库他是知道的,是年氏的手笔。
他以为年氏是想让这个丫头生不如死,没想到她留着这丫头竟有这般用处。
年氏因为福宜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恶气。弘时因为李氏心里也憋着一口恶气。
就算没有这个宫女,也会有旁人。忍了这么多年,年氏这是忍够了。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急了。
他原是该震怒的,可想想病得越发重的年氏,他又怎么都气不起来了,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罢了。
弘时知道他汗阿玛其实是在教训他。
他现在倒真是挺后悔,也不知他刚才要是说他平日里只花一刻钟习武他汗阿玛那几句夸奖的话还能否说出口。
说来也真是有趣,汗阿玛自己是个嫉恶如仇手段狠辣的,偏偏希望他的儿子们有一颗仁爱之心。
岂不问谁生的就像谁,他是阿玛的儿子,自然像他阿玛。
他以为只有他像他阿玛,没想到年富和年兴也挺像他们自个儿的阿玛的。
年羹尧都被贬职了,按说这二人就算不夹着尾巴做人行事起码也该收敛些了,但这两人依然故我。
年羹尧是如何行事的,他们便有样学样也如何行事,虽不若年羹尧那般排场大,到底也是寻常的世家公子比不了的。
这二人要是龙子凤孙,哪怕是皇室宗亲,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
偏偏他们就只是宫里贵妃的侄子,是贵妃,又不是皇后,皇后娘娘的侄子都没他们这么大排场呢,他们凭什么。
年羹尧是抚远大将军的时候大家伙儿捧着他们,忍着他们。
现下年羹尧成了杭州将军了,他们还想被捧着,那不好意思,不能够了。
这二人这么些年被人捧惯了,冷不丁的这些人对他们爱理不理的了,他们自是气恼非常,这一气,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