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这被褥就不是被打湿,而是被弄脏了。
她这边还在后悔呢,就看见那竹儿的巴掌又挥过来了。
竹儿站着,她坐着,其实这巴掌应该是扇不到她脸上的,但她还是躲了。
她偏了一下头,躲了一下,这一偏头,她的胳膊肘就刚好放在了这丫头的枕头上。
她把手臂往回收,竹儿的枕头就跟着动,然后枕头底下的东西就露出了一点来。
这底下果然有东西,也不枉她又是出力气又是挨巴掌的了。
她也怕这枕头湿得狠了底下藏着的东西根本就露不出来,因此在枕头的水她只泼了一茶杯。
被褥上的水她是拿茶壶泼的,一整壶水泼下去,这被褥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其实她大可以趁这位竹儿不在的时候把这小丫头的罪证找出来交给赵嬷嬷。
可要是真这么做这小丫头怕是会反咬她一口,说她是贼。
这么不小心被翻出来可就不一样了,她可不知道这枕头底下有东西,这一切都是凑巧了。
这么想着,她抓起这一大把银票冲出屋子。
她要把这竹儿的罪证交给赵嬷嬷,看这小丫头这会还能不能趾高气昂得起来。
说起来,还是这位老嬷嬷说这个小丫头怎么瞧怎么不对劲,她才想着要来上这么一出的。
这位赵嬷嬷是内务府才拨来的,想来应该不会偏心才对吧,她一边往外跑一边想着。
竹儿呢,她见这人抓了她的银票就往外跑就知道事情要遭。
她一个小丫头,一个月月钱才多少,就是把她卖了也不可能有三百两银子,还是银票。
这银票是怎么来的她还真不能说。
她总不能说这是从前的嫡福晋,现在的皇后娘娘身边的大丫头雨骤给的吧。
雨骤姐姐倒没真给她银子,不过她收到的首饰七七八八加起来刚好就值这么些银子。
她又不傻,这些首饰她自己肯定是不能戴出去的,想换银子,要么当,要么卖。
她又没想过要把这些东西留下,自然也不会去赎回来,因此她托人分了好几次把大部分首饰都带出府去卖了。
这卖首饰的银子她刚开始当宝贝似的藏着,后来每天都要拿出来偷偷摸摸数一遍。
现下才刚进宫,她还真没找着地方藏她的宝贝,这才藏在了枕头底下。
她以为这些小丫头们见天儿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她,是打心底里怕她,应该不会闹什么幺蛾子的我,没成想还真有人给她来这一出。
她见这小丫头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立马就跟着说出去了,奈何她腿脚没这小丫头灵便,非但没追上她,还差点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这一滑她倒冷静下来了,她突然想起她那些首饰虽然大部分都卖了可还有几件她实在喜欢,就没舍得卖。
再加上格格赏她的首饰,她那儿还真有不少东西。
虽然她都放自己的箱笼里了,也锁上了,可要是真有人来搜,那把锁又能防得住谁呢?
这把锁防不防得住别人她不知道,但是肯定是防不住赵嬷嬷的。
这位老嬷嬷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进门就直奔她的箱笼去了。
等翻出那些首饰之后,那位嬷嬷什么话都没说,只挥了挥手,就有两个小太监进了来,然后一左一右的架着她,把她带出去了。
她以为她会被带去见钮祜禄格格,没成想她被带去了慎刑司。
这,她还有什么不懂的,钮祜禄格格这是看她没用了,要弃车保帅了,竹儿想。
其实竹儿要是不留雨骤给她的那些首饰里最好的那几件,她说不定还不会进慎刑司,可她偏偏留了,那她只进这慎刑司走这一趟了。
竹儿最后是因为偷盗宫中财物且交由他人带出去卖的罪丢了命。
不管这个罪名是竹儿自己承认的还是慎刑司屈打成招审出来的,反正竹儿的罪是定下了。
这事之所以传得这么快是因为竹儿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个因为这种事丢了性命的。
听说这事的人都在想,这个叫竹儿的宫女也不知究竟偷了多少东西拿出去卖,最后才连命都丢了。
他们还听说那个帮着竹儿往宫外带东西的小太监也丢了命,不过这小太监是谁他们就不知道了。
羽儿虽然不知帮着竹儿卖首饰的那个小太监是谁,却知道她的那些首饰都是从哪儿来的。
竹儿虽然从不把她的那些宝贝首饰拿出来给自己看,言语间却总是忍不住炫耀。
竹儿虽然没有明说,她听了次数多了,也就猜出来了,那些首饰的来处恐怕和她们的女主子有关。
那时她就在想,她这么肆无忌惮,总有一日要栽在这上头的。看,她这不就栽了嘛,羽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