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她是真低估了这位老夫人,她发现她的这位老熟人虽然也隔着这么多人看了她好几眼,可好像是真没有来找她说话的打算,人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一点儿也不急。
眼看着皇后娘娘都上了观桑台好一会儿了,她的这位老熟人却还没动静,她这才急了,她想了想,也只能纡尊降贵一回,亲自找她的这位老熟人说话去了。
她觉得就算是她主动去找人说话可该摆的架子还是要摆起来的,所以她把头昂的高高的,还皱着眉,冷着脸,确定她这幅样子看起来够生人勿近了才朝着她这位老熟人走了过去。
她这幅模样在她想来是威严十足,在旁人看来就跟要去找谁的麻烦去似的。起码在一位穿了水红色旗装的小答应眼中是这样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皇后娘娘这个正主儿都没说说什么,熹嫔娘娘倒是气势汹汹的朝她们过来了,她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快躲开。
她回忆了一下她听过的那些传言,发现有好些传言都说明了一件事,熹嫔应该是皇后娘娘的人。
这就说得通了,看来熹嫔是为了皇后娘娘才来找她的麻烦的,这位小答应想。
熹嫔以为自己走的不快不慢,在旁人眼中她却是走的极快的,她一快,要躲她的人就得更快,大家都快,就快出事儿来了。
这位小答应想要躲开,可她发现她前头是品级比她高的宫妃,后头是年纪不知道比她大了多少轮的命妇,右手边是桑树,简言之,她只要左边可走了。
她要走这边,熹嫔也要走这边,她就犹豫了这么一小会儿,熹嫔就已经快到她跟前了。
她吓得连筐子都不要了,扔了那东西就要走。她还记得她后面的官眷年纪极大,不是她能撞的,所以并忍住了没往后退,只想着往旁边走,她是这么想的没错,可还没等她动,她就感觉到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然后她就倒下了。
她是倒下之后才感觉到疼的,她浑身上下好像哪儿都在疼,最疼的就是她的双手手臂。
她以为她好歹也是个小主,都这样了,总有人得管她吧,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伤了,所以就躺着没动,没想到还真没人管她,她们都去看跟她一起倒下去熹嫔去了。
她们去看熹嫔她也能理解,毕竟熹嫔的位份比她高了这么多,和她比,当然是熹嫔的身子更金贵了。她想。
她不知道的是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误会了在场的所有人了,她们没动她,是因为她的胳膊好像伤得挺重。她们一见人真受伤了自然是吓了一跳,又不知她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伤着了,这才不敢动她的。
再说了,她好歹还是仰面躺着的,熹嫔妃可是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泥的,不先扶她起来她要是真闭过气去了,那这事可就真闹大了。
等命妇们七手八脚的把熹嫔扶起来之后她们一个个的都转过了头不敢再看她,就怕自己会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们是真没想到熹嫔在一摔会摔到鼻子,她趴在地上的时候还看不见,等她被扶起来了她们看见她满脸都是血,那血还在往下滴。
熹嫔自己也感觉到了她的鼻子正在滴血,她立马就用手绢把她的鼻子给捂住了。
然后她就发现她手绢很快就被染红了,压根儿就不能看了。
她这下是真慌了,拔腿就往观桑台上跑,全然忘了这观桑台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嫔能上去的。
和熹嫔比被她撞倒的那位答应可就要惨得多了。
躬桑礼原本不应该是今日举行的,是因为之前蚕还没出生,所以推迟了几日。
这一推迟就推迟的有点儿多,好不容易等到蚕出生了,钦天监的官员们立马就算出了一个最近的吉日呈给了皇上。
说来也怪,前两日时断时续的都在下雨,到了正日子这天还真就放晴了,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呢?
天是放晴了,可那地上的泥该湿还是湿,该滑也还是滑,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能感叹一句这地儿真不错,等真要开始采桑了她们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这地方不错这种话了。
命妇用的是铁钩朱筐,妃嫔们用的却是银钩黄筐。其实不止一位命妇看见熹嫔朝着她们过来了,不过她们看熹嫔不光高高的昂着头,就连那黄筐她也高高的拿着,就像是怕她们看不见她用的是妃嫔才能用的黄筐似的。
那位答应若是小心些其实说不定还真能躲开,可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非但没躲,还迎上去了,这一迎上去可不就是上赶着被撞吗?
她二人其实只是手臂撞在了一处,若是在宫里,她们身边都带着人,她们说不定还不至于弄得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