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都是从别人那儿听说九爷和十四爷的关系是如何的好的,今儿总算是亲眼见着了,敢情十四爷在这儿也是能做主的,不然这酒楼里的人怎么会开始装聋作哑了呢。
他见茶壶碎了,第一反应就是要蹲下去把那些碎片捡起来,不然等恂郡王叫嚷开来他可就真的只能站着挨打了。
可他立马又想到,他要是装作不知道那茶壶里有什么,咬死了不承认他刚才已经喝出来那东西是酒没准儿还能躲过这顿打,也就站住了没动弹。
这个时候他就想起他带来的那些护卫来了,可惜那些人他带不进这酒楼,除非这事真闹大了,不然他们还真不敢往里冲,这么一看,这护卫带与不带好像没什么区别,他想着。
他这边还想着能不能跟恂郡王多说些好话以逃过这顿打呢,那边恂郡王的拳头就已经到了。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儿,恂郡王可倒好,专挑着脸打,还专挑着同一边的脸打,倒下的时候他还没感觉到疼,所以脑子里想的还是这个。
等她感觉到疼了他就开始担心自己的牙还能不能保住了。
也真是奇了怪了,上回他也是被恂郡王打了一拳,还打在了同样的位置,怎么上次他就没觉得有这么疼呢?
是他没喝醉,还是恂郡王上次手下留情了?这人品着满嘴的咸腥,忍着疼吐出了一口带着牙的血水来。
他原本是想着挨一拳就挨一拳,忍忍就过去了,现在看恂郡王要动真格的了,吓得爬起来就要跑,也顾不上他这一跑会不会被当成闹事的人了。
允禵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跑了,这人是怎么被他拎进酒楼的就是怎么再被他拎回他的座位上的。
他可是这酒楼的客人,自己还答应过他,要好好招待他的,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呢?允禵想。
茶壶掉在地上的时候这整座酒楼的人都没什么反应,现下他要跑,该反应过来的人就都反应过来了。
不过他们也只是远远的看着罢了,他们看的是允禵,只有允禵处于下峰了,他们才会出手。
允禵当然是不可能处于下峰的,所以这些人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毕竟这酒楼里还有别的客人,总不能把他们都吓跑了不是。
“王……王爷……您……”这人再次被拎起来的时候在想,他不就是身材矮小了些,又瘦弱了些,怎么就总被人拎来拎去呢?
他现在总算知道他额娘为何总让他好好补补了,因为他的确需要好好补补了。
“这酒好喝吗?”允禵高声问道。
“好,不不不,小的没喝酒,小的……小的是说小的不知道这茶壶里装着的是酒。”这人虽然脸也疼,牙更疼,还是没忘了要回话。
“既然来了酒楼,那怎么能不喝酒呢,本王失手伤了你,你的这顿酒,本王请了。”允禵朗声说道。
他说完了这句话掌柜的就过来了,他可不是空手过来的,他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的茶壶和那个被摔碎的茶壶一模一样。
这下在这酒楼大堂里的人甭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就都懂了,那茶壶里装的只会是酒绝不会是茶。
这酒楼大堂里的人也都是来换换口味的,不过他们有分寸,好菜可以吃,好茶也可以喝,好酒就算了。
他们是真没想到来吃顿酒还有热闹可看,现下是菜也不吃了,茶也不喝了,都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儿呢。
恂郡王说这顿酒他来请,他这送上来的酒该由谁来喝还用想吗,除了他这个倒霉蛋儿还有谁呢,这人想着。
虽然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恂郡王为何要打他,不过他觉得跟再被打一拳比起来还是喝酒好,这酒可是恂郡王请他喝的,这回他总不能再为着这事给他一拳了吧。
等这酒一入口他就后悔了,他觉得比起喝酒他更愿意再挨一拳。
毕竟他要是再挨一拳顶多就是另一边脸再肿起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嘴里又疼又辣,这哪里是在请他喝酒,这分明就是在给他疗伤呀。
他没忍住把嘴里的酒全吐了出来,那酒溅了一点儿在恂郡王的衣袖上,这下他是真坐不住了,立马就跪下了。
他跪下的时候还在想,九爷开的酒楼就是不一样,真是够财大气粗的,用的酒都是好酒,要不是他的嘴实在疼得受不了了,他还真舍不得把这样的好酒吐掉。
他以为他都把酒吐到恂郡王的袖子上了,恂郡王借着这个由头怕是要再在他另一边的脸上来上一拳的,结果恂郡王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就走了。
按说恂郡王都回楼上的雅间去找九爷去了,他也应该起来了,可他觉得这酒楼里处处都是那两位的眼睛,到底忍住了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