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顾及这个顾忌那个,到头来是差事也没办好,人也得罪得差不多了。
不过太子是不怕的,毕竟帮他的人不少,就连汗阿玛也偏心他偏得理所当然,他又能说什么呢?
这事他其实在太子面前透过口风,可他听了这事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没说要将这事告诉汗阿玛,他这才只能直奏君王了。
四阿哥在户部办差本来是无人敢拦的,可自从他将这事告知汗阿玛之后,户部的有些官员们便开始明里暗里的给他使绊子了。
他被拦住一般都是因为一些微末小事,可正是因为这些事太小,太容易被人忽略,它们才刚好能变成拦阻他的理由不是。
四阿哥虽然不能说是过目不忘,但和他相熟的人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给他使绊子这些人他瞧着都脸生,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就是了。
他越过了太子把江苏受灾之事告诉了汗阿玛,受命监国的太子自然是不悦的。
如果今日这么做的人是老八,想来他那边怕是要出大错了,偏偏今日这么做的人是他,太子也知道谁对他好,到底是手下留情了。
四阿哥这差事办得越久他就越窝火,就这么又过了五天,他实在没忍住,去了畅春园找太子。
汗阿玛不在,太子也不想待在宫里,他去了畅春园。他自然不能住在汗阿玛住的地方的,不过他住的地方离汗阿玛住的地方也不远,自然是风景秀丽景色迷人的。
不过太子可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些美景,他正专心致志的看着这畅春园的小太监们和他宫里的何柱儿逗蛐蛐呢。
宫里的这些小太监们逗蛐蛐和宫外的公子哥儿们逗蛐蛐可不一样。
宫外的那些公子哥儿若是要逗蛐蛐,那可是有彩头的,若是有人输了不认账,那这人可是再也别想有人能陪他走鸡斗狗了。
宫里的小太监们逗蛐蛐,有银子的就赌银子,没银子的就赌手上的活儿,反正不管赌什么,总要分出个胜负才痛快不是。
四阿哥刚见着太子的时候他还只是在一边看着,四阿哥心中还想着,太子到底是自持身份,不屑于参与其中。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给太子见礼呢,就见他开始撸胳膊挽袖子了。
看着太子这架势四阿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要亲自下场了。
四阿哥虽然没有亲自下场逗过蛐蛐,也是知道那些公子哥儿在逗蛐蛐时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打扰。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时候有人与他们说话,这蛐蛐要是斗赢了倒还好说要是斗输了,那可就是那找他们说话的人的错了。
这,四阿哥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别人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太子倒好,他这是打算不跟他说话就能把他赶走呢。
四阿哥这回来寻太子原本想着和他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的,现在看他这样子也知道这话也已经没必要再谈了。
他其实因为知道太子不是真要为难他,他不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向他赔礼道歉罢了。
四阿哥虽然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没什么错,可他也知道自己越过了太子直接向汗阿玛递了奏疏,这事他的确是做得冲动了些。
为着这冲动,他愿意来找太子,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可这并不代表他认为自己错了,也不代表他会因为这事向他服软。
话不投机半句多,四阿哥见太子这样,也知道就算他今天耐着性子等,也是等你到这位太子殿下的一句话了。
四阿哥满心郁郁回了府,将这事笑话似的讲给了邬思道听。
他以为邬思道听完了这事怎么着也得滔滔不绝的说些什么,没成想他听了这事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或许是个合格的太子,但却成不了一位合格的帝王,终其一生,他至多只能做一位守成之君罢了。
第二句话是问他,是否有凌云之志,若他有,那他邬思道甘愿做他的登云梯,铺路石。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他想他的那些兄弟们就没有一个人会不知道。
四阿哥活了这么些年,要说从来没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那是假话。
可他也知道自己前头有太子后头有老八,他想当太子,那何止是难上加难,简直是难如登天。
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是被太子踩着的那一个,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太子殿下,而自己只是四阿哥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问他,有没有凌云志,这个人还说,甘做他的登云梯。
他能感觉到太子自从被复立之后就变得和从前有极大的不同了。
尤其是汗阿玛出宫之后,这种不同便愈发的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