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林渡胆子也够大的，我看她几乎睡了一节课，她不会是被老师叫的办公室讨论人生去了吧？”
旁边的人也纷纷凑了过来，吃瓜的心思就那么写在脸上，眼睛里都散发着对八卦的渴求与好奇。
周子沐将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甩开，眼中的情绪收敛起来，重新挂上没心没肺的笑容，“没什么事啊，就是我们体育课回来早了一点正好碰到老师提前到班罢了，至于他为什么心情不好，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林渡呢？她不会今天睡觉正好撞老师枪口上了吧，也太惨了。”那人砸了咂嘴，脸上写满了同情。
“可能是吧。”周子沐轻飘飘地说完，就又转了回去。
看着周子沐的背影，那人愣愣地眨了眨眼，疑惑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同桌，挤眉弄眼地打着眼色。
他悄悄摸摸地问；“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周子沐的心情也不好啊？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一个两个都变成这样。”
他的同桌摇了摇头，“或许是担心林渡吧。”
其实林渡倒也没有他们口中的那么凄惨，什么上课睡觉被正在气头上的老师叫去办公室喝茶之类的完全是无稽之谈，但她现在的情况也确实算不上好。
她一路跟着楚逸尘来到办公室，看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包茶，然后泡好后递给自己，她默默接过放在嘴边吹了口气。
香味飘进鼻子，是熟悉的茉莉花香。
楚逸尘拉过来一个板凳示意林渡坐下，然后转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弯着眼眸看向她，“喝点茶清醒一下吧。”
“你昨天晚上似乎没有休息好？”他状若随意地问道。
林渡：“……”
好熟悉的问题啊，刚刚似乎也有人这么问过她。
她身心俱疲般叹了口气，整个人因为困意上涌而显得格外没精打采，她耷拉着眼皮只露出半个瞳仁，丝毫没有什么想要和楚逸尘周旋拉扯的心思，直接反问回去，“你不是在门外已经听到了吗？”
顶着楚逸尘几乎是瞬间变得僵硬的目光，她眼神平静无波地看回去，“在我们接吻之前你应该就已经在门后听了很久吧？”
楚逸尘的眼睫颤了颤，眸光晃动，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地纠缠在一起，他近乎是急迫地解释道：“我，我没有故意想要听墙角，我只是……只是觉得突然进去不太好，所以一直在门外犹豫要不要进去，我没有要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意思，真的！”
他声音难得带上急迫，眼睛紧盯着林渡，像是害怕被误会一样。
不过说的话是真是假，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林渡收回视线毫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的困倦让她现在就想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使得她整个人都显得比平时散漫随意了不止一星半点。
对面的楚逸尘原本还想要再继续解释的话在看见林渡无所谓甚至毫不在意的表情时瞬间被噎在了喉咙里，他喉结上下滚动，过了片刻，犹如泄气般松懈了肩膀。
他敛下眼睫遮挡住眼底自嘲般的笑意，原本急迫的心情就像是被突然放了气球般，无力蔓延上指尖，心里就像泡了苦水一样麻木地按照固有的动作一下一下跳动。
好像一下子什么也失去了意义。
不管他怎么努力，不管他怎样地认真地追赶，可林渡都像是天上的月亮一般，淡淡的光辉明明就洒在自己身上，也在自己目之可及的地方，偏偏只是可望不可及，月亮中就只会挂在天上永远不会被他所拥有。
疲惫感涌上心头，与内心的不甘相抗争。
他紧紧咬着下唇，指尖掐着指尖，终于犹如放弃一般，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你还记得我吗？”
他放弃了，他不应该以为自己在林渡心里有多么重要。
像小孩子般明明喜欢一个东西，却觉得自己张口要会多么掉面子一般，一边渴望地站在原地不舍得移开目光，一边又固执地死死闭着嘴，希望有人能心领神会般明白他为说出口的祈求，将自己喜欢的东西买下来给他。
一切不过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罢了。
不愿意相信当年那个的遇只有自己在午夜梦回间回想，不愿意相信自己小心呵护了多年的回忆其实早被对方忘得一干二净。
心脏仿若在滴血一般，在这个平淡的下午，在这个他知道自己喜欢了多年的alpha接连标记了两个alpha的下午。
他终于放下了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宛如梦醒一般，终于相信林渡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他视若珍宝的回忆其实只是她若干个寻常普通的回忆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试探仿佛都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