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应该是某些滋补的药材熬制的。沈恪略微思量,便就猜到了。
“是很好喝吧。”李云曦笑着道。
她伸手轻轻凑近沈恪,而后接着道:“林大娘说,待会儿还会给我煮好吃的,等等我就给你送来。”
沈恪感觉到李云曦那略显清甜的气息,仿佛是喝进去的汤汁交融成一团,笼罩在他周身,他只觉得浑身都是暖洋洋,说不清是补汤的效用,还是因着那气息诱发出来的燥热。
他垂下眼,低低地‘嗯’了一声,而后又就着汤盅的边沿喝了一口,大抵是心中思绪纷纷,他喝汤时,并未再过注意,忽而间觉得唇边似乎是蹭过了些许冰凉。
沈恪顿了一下,他目光微微一凝,这才注意到在汤盅的边沿是李云曦的手指,刚刚掠过他的唇的也正是李云曦纤细白嫩的指尖,沈恪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喝汤,还是该请罪。
李云曦倒是并未有什么感觉,她见沈恪不再喝汤,只是愣了愣,小声问道:“怎么了?是喝不下了吗?”
她想着沈恪先前也才喝了药,或许是此时喝不下汤了。
沈恪低首,略微僵硬地点点头,而后对着李云曦轻声道:“嗯,有点困了。”
李云曦听着这话,她便将汤盅放置到一旁,随后她站起身,走至沈恪身边,小声道:“困了,那我扶你躺下来,你睡一会儿。”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恪慢慢地躺下来,而后又轻手轻脚地拉过被衾,似乎是怕触到沈恪的伤口,她给沈恪盖被子时,竟是屏息而动,将那被衾完完全全地掩好后,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沈恪看着随后乖巧端坐在一旁的李云曦,他的唇边不由自主地扯出一抹漂亮的弧度,在这时候,他们仿佛是成了那最为亲近的人,李云曦何曾照顾过人,可是同他在一起时,却是很努力地学习照顾。
沈恪望着李云曦略微发白的面色,心头一黯,开口道:“小殿下,对不起。”
李云曦忽而间听到这话,她疑惑地看向沈恪,不明白沈恪为何突然间道歉,她的眉眼间满是茫然,随后小声问道:“你、你怎么突然同我道歉?”
“臣没有保护好殿下.....”
“才不是的。”李云曦听到沈恪这话,她急忙摆了摆手,否认道,“如果不是维桢,我早就被带回去和亲了,便是落崖,若不是维桢一直护着我,我怕是也......”
她想了想,而后开口道:“总之,我能平平安安地逃出来,都要多亏了维桢了。”
“维桢,你莫要妄自菲薄。”
李云曦伸手轻轻抚过沈恪的肩膀,一脸的老气横秋,看那姿态应当是学着太子殿下的。
沈恪见着李云曦这般模样,他不由得轻笑出声,眼看着李云曦面上呈现出一抹羞涩的姿态,他收敛了笑,而后开口道:“是,多谢殿下。”
“不是说了,这在外头,咱们......”李云曦别开眼,目光略微闪烁地道,“不必这么讲究礼仪。尤其是这称呼,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总是、总是不大好的。”
她倒是不好意思直白地说让沈恪称呼她的乳名,但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一览无遗。
“好的,阿宝。”沈恪低声应了一句。
随后便就只见李云曦低下头,她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轻轻点了点头,“嗯。”
“等你休养两天,这身子好一点后,咱们就出发回京。”沈恪躺在床上,他的目光浅浅地落在李云曦身上,小声地道。
李云曦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疑惑地道:“两天?可是,维桢你身上的伤,两天可以休养得好吗?”
沈恪听着李云曦的问话,他沉默稍许,这两日的功夫如何够他休养?只是时间再耽搁下去,他怕迟则生变。尤其是如今太子殿下与义父的情况,他心头很是担心。
“两日,足够我能够行动了。”沈恪避重就轻地回了一句。
“嗯?”李云曦心中不解,先前郑老先生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那话里的意思,可不见得是说沈恪的伤不中,相反,应当是很严重的。便是习武之人,比寻常人要好得快一点,也不可能是两日功夫便就好了起来。
她虽然很想马上就回京去,想知道京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想寻到阿爹阿娘他们问问清楚,可是却不希望沈恪拖着伤,勉强赶路。
“维桢,你的伤......”
“不是什么大碍,”沈恪截断李云曦的话头,李云曦心思单纯,她心头的焦虑自然在面上一览无余,沈恪不想多耽搁,这时间,越是拖后一天,变化便就多出一分,“我本就是习武之人,这两日的休整,虽然不能让伤势康复,但是日常行动是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