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一路行来,想来是危险重重的。”依兰看着李云曦略微消瘦的面容,京中的乱象离她很远,太子谋反叛逃,而她作为嘉乐郡主被迫和亲,这桩桩件件在一夕之间到来,李云曦过往也只是个让爹娘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姑娘,这些事儿对她来说,应当是猝不及防的,也是可怕的。
依兰对于所谓的谋反叛逃并未有
丽嘉
多深的感觉,她的舅舅从来不曾同她说过朝政之事,加上她的心性本就是略微凉薄,因此,关注的也就只有这一座小小的丰城。
对于李云曦,大抵是缘分,见到的第一眼,她便对这个姑娘心生好感,现下知晓了她的一路颠簸,便就更是心生怜爱了。
李云曦摇摇头,她低下头,小声地回道:“我并不勇敢,要不是维桢,我肯定是不知道怎么办?这一路上,我除了哭,就只会给维桢拖后腿。要不是为了我,维桢也不会伤得那么重。”
她低低的嗓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哽咽与难以掩饰的自责:“我若是能像依兰姑娘这般医术了得便就好了,至少,至少,在维桢受伤的时候,我不会胡乱找错药......”
依兰伸手握住李云曦的手,温声道:“这一路凶险,郡主能够走下来,便很厉害了。”
“若是郡主愿意,我可以教郡主医术的。”
“真的可以吗?”李云曦小声询问着,眼中闪着盈盈泪光,一丝丝的希冀在其间闪耀。
依兰抿唇一笑,点点头道:“自然可以。回去后我便就过往学习的医术心得送给郡主。”
“谢谢。”
李云曦心头思绪一转,她拉着依兰的手,轻声问道:“依兰,我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依兰看看李云曦这一脸郑重的模样,低声回道:“郡主请说。”
“维桢的伤,如何了?”
李云曦紧张地看着依兰,她每次询问沈恪,沈恪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是没什么大碍,她并不相信,若是没什么大碍,沈恪又怎么会对今日的行动忧心忡忡。
依兰看着面前眉目如画的姑娘,叹了口气道:“郡主是很担心沈大人的吧。”
“沈大人的伤势很严重,昨夜里我替他诊脉的时候,心中很是惊诧,”依兰秀眉微微拧起,“并不是惊诧沈大人的伤势严重,而是惊诧在这般严重的伤势之下,他竟然还能行动自如?”
依兰想着昨夜里摸到的脉象,沉疴缠身,脉像凝滞,换做一般人的话,别说是心动自如,只怕是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了。
听着依兰的话,李云曦心头一紧,她握着依兰的手不由收了收劲,低声道:“那、那要怎么办?”
“好好休养。”依兰皱着眉头,而后认真地道,“服药,调养。药,需要上好的药,调养,需要一段长时间的静养。”
“沈大人是武者,功夫好,内息绵长浑厚,用好药养起来,会比一般人恢复得快的。但是,”依兰一脸凝重地道,“正是因为沈大人是武者,因此静养,更是不能动武。”
“若不然,这伤,怕是怎么都养不好的。”依兰眼中透出一抹忧色,不必了解沈恪的为人,从沈恪的脉象里便就知道沈恪不是一个听从医嘱的人,“他的伤,已然是伤及根本了。若不是用的药极好,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我不知道他手中的药是谁给的,但是那药很不错,对身体的损害极小。”
李云曦是个聪慧的姑娘,敏锐地抓住依兰口中的‘损害极小’,她的眉头一拧,不由地发问道:“什么叫损害极小?”
依兰没想到李云曦并不知晓这事儿,她略微迟疑后,才缓缓道来:“大抵是处境太过凶险,沈大人是用药提着内息,这才能与人交手。”
“但是这药再是损害小,也是有损害的。因此叠着他原先的伤,便就是伤上加伤,现下尚能压制着住,等到后期,若是一同爆发出来,也就凶险了。故而我前头才说,他需要静养。”
李云曦略微晃神,面上的神情呈现出一片茫然。
依兰看着李云曦这般模样,她复又轻声安抚着道:“郡主,我说过的,沈大人是习武之人,武艺高强,只要好好用药,好好静养,总会恢复的。”
依兰终究还是隐瞒了些许,沈恪的情况其实比之更严重,便是好生用药静养,至少是三五年之内也无法完全恢复。而三五年之后,那也是看运气了。
她怕李云曦太过忧虑,因此刻意将此事瞒下。然而便是这般说法,也是令李云曦慌乱得无所适从。依兰敏锐地从李云曦的这般姿态中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莫不是这小郡主对那一位沈大人......
“郡主,你对沈大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