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一把拽起陈绍楠,足下几个起落,带着人往马匹方向跃去。
使双钩的黑衣人,看着沈恪腾身而起,急忙将双钩灌注气劲,砸了过去。
‘嘶’的裂帛声响起,围追过来的黑衣人眼前一花,便失去了沈恪和陈绍楠的踪影。
沈恪用柔劲卷着已然力竭的陈绍楠,轻轻将人推送到马上,他也随之跟上。
“驾!”沈恪一声低喝,带着人驱马疾驰。
那群黑衣人纷纷按下袖中的短弩,弩箭朝着马匹奔驰而去的方向飞去。看着沈恪和陈绍楠离去,正要追击的黑衣人,被最前头拿着双钩的黑衣人制止住。
那黑衣人看了看天色,低声道:“不必追了。”
“可是,陈明旭知道.......”靠得比较近的一名黑衣人不由地开口道。
“没事,主子交代的,咱们都办好了。”拎着双钩的黑衣人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沈恪两人,摆了摆手。
“走,回去。”随着这声命令下达,那群黑衣人迅速收拾离开。
沉沉夜色里,马蹄声在小道上异常地响亮。
“咳咳、嘿,居然是你,咳、差点以为这次就栽了。”陈绍楠轻咳出些许血丝,他随意地伸手擦去,侧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恪,咧着嘴笑道。
沈恪面上的神情不变,只是握着缰绳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边境有变?”沈恪低声问了一句。
陈绍楠是从边境一路赶回京城,又从京中奔赴猎场,半路上还遇上了截杀,体力耗损严重,现下手脚虚软得很,勉强靠着沈恪才能坐在马背上,听到沈恪的问话,他吃力地回道:“边关,居风城,丢了。”
沈恪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听到居风城丢了的消息,这个消息太震撼,而且太子这边竟然是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我们的人,三天前就用了夜凖将消息传回来了,可是毫无、反应。谍子也派了回来,同样没有音讯,我才、连夜赶回来,换了六匹马,走的小路,入京的时候遇到了截杀,好在遇到了太子府的一队卫军,他们帮我拦着人了,也是从他们口中知晓太子在猎场,咳咳、我才转道赶了过来。没想到去往猎场的半路上,也埋着人伏击。”陈绍楠喘着气迅速地将情况简要说了一遍。
沈恪没有回话,他不着痕迹地喘了一口气,重重甩了一下缰绳,加快了马匹的行进速度。在颠簸的路上,可以看到沈恪的后背处有一只短短的箭尾在隐隐约约的月光下闪烁着渗人的气息。点点的红痕顺着他的衣裳往下滑,顺过马背,落在了小道上,淅淅沥沥断断续续的,一路淌了过去。
“维桢,殿下这边什么情况?”陈绍楠缓了一缓,体力透支后的乏力开始慢慢褪去,他还不知道太子遇袭一事,只是想着能够在这时候遇着沈恪,必然是殿下有什么指示。
沈恪一时没有反应,前面的路有些许模糊不清,他心跳如旧,但胸膛里却散发着寒意,冰凉凉的。
陈绍楠靠在沈恪的左侧,箭伤是在右侧,因而他并未发现那透出沈恪胸口的箭头,鲜血打湿了沈恪深色的半边衣衫,在马匹的颠簸下,止不住的血一点点地渗出来。
“维桢?”陈绍楠疑惑地又喊了一句。
“殿下日前遇袭。”沈恪的意识从恍惚中醒转过来,咬着牙低低应了一声。他感觉得到自己的体力流失得很严重,好几次眼前都是一片黑雾,若不是陈绍楠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他可能就跌进这一片黑雾了。
“什么?”陈绍楠惊声道。或许是今晚一连串的让人震惊的消息和连续不断的劫杀奔逃,让他的注意力较之往常弱了不少,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沈恪身形不稳,有几次险些要跌下马去。
“殿下可有恙?”陈绍楠念头一转,立马发声问道?
沈恪咽下喉咙里的腥气,用力甩了一下缰绳,马匹矫健地往前奔跑,而后,才低低地回应道:“无恙。”
他的呼吸间带着一丝浅浅的铁锈气息,呼出来的气息也不若温热,而是一股带着死气的冷意。陈绍楠此刻也觉得沈恪不对劲了。
陈绍楠侧了侧头,借着微弱的月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沈恪青白一片的脸色。
“你受伤了?”陈绍楠不安地开口道。
“没事。”沈恪拽紧缰绳,催促着马儿行进,“就快到营地了。”
道路狭小崎岖,山风簌簌,在他们身侧吹拂,在离营地不远的时候,沈恪终于稳不住身形,踉跄一下,从马背上翻身滚了下来。
“沈维桢!”
陈绍楠迅速跟着跳下来,一把扑到他跟前。
由于失血过多,沈恪的双唇苍白得可怕,他勉强靠在山道边的一颗矮树边坐起来,抬眼扫了下陈绍楠,道:“明旭,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