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宛克制住顶嘴的欲望,目光自动拒绝与他对视。
眺望着远方的升旗台,喉咙里的声带震了震:“嗯。”
“很好!”教官像是金嗓子喉宝磕多了,每一个字都带有扩音器的效果,“你!出列!带队绕操场跑三圈!所有人把口号都给我喊起来!年轻人不要萎靡不振!精气神!精气神!跑不好罚站军姿!”
谢宛宛带着一条扭来扭去的队伍跑了一圈又一圈,喊了半个小时的号子。
英语系一班在教官的魔鬼训练下,不是站军姿就是走正步,连休息吃早饭的时间都要学唱《团结就是力量》。
谢宛宛坐在草坪上,嘴里唱着歌,手上见缝插针地回微信。
晚晚:【要死了这破军训!】
S:【教官罚你了?】
晚晚:【我昨晚三点多才躺下,六点就被拖起来上刑!我觉得我快要猝死了QAQ】
S:【那你跟教官请假,说身体不适。】
晚晚:【我不敢,他好凶…早上我稍微怼了他一句,他就罚我带队跑步,现在还逼我军歌……宝娟!宝娟!我的嗓子!好想喝金银花露啊……】
……
……
晚晚:【你怎么不回我了?】
晚晚:【S先生你也要离我而去吗?T_T】
晚晚:【好吧你忙吧,我休息时间结束了…】
没有得到安慰的谢宛宛有点难过,S先生最近似乎很忙。
她躺在草坪上,无比想念S先生……
的红包。
上午十点半,太阳逐渐变热,好几个班的方阵被拉到梧桐树荫底下训练。
教官指着他们,夸赞着坚持在烈日底下站着的一班:“其他班都不太行哈,我们班个个都是铁娘子!能吃苦!他们还要站半小时,我们再站二十分钟就结束!坚持就是胜利!”
正当操场寂静之时,一队干干净净的男生来到了操场。
他们推来的平板车上放着十几箱矿泉水和运动饮料,看起来格外清凉。
走在最前面的男生一下子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卧槽,唐舒!”朱子钰在一旁险些叫出声,压着嗓子细声,偷偷摸摸地讲,“神仙学生会!我打算回去报一个学生会纳新初试,你呢?”
“再说,看心情。”
谢宛宛原本半眯的眼睛睁开了些,视线里进入一道颀长的身影。
唐舒换了件灰色的夹克,里头配了件黑T,阳光投在英俊的脸上,有些温柔。
他径直走向总教官所负责的队列,那一方阵的微微骚动了一下,马上被教官骂得安静如鹅,只敢伸长脖子看人。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一上午铁面无情的总教官突然豪爽地笑了起来,说了句谢谢。
唐舒也笑了,笑得很斯文。
这男人好像有一种天生的能力,碰到谁都能对应得游刃有余。
但这不是现在该关心的事。
谢宛宛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胃里翻江倒海得难受,她能听到咚咚咚的心跳声,感受到背后渗出的冷汗,身体止不住得发抖,太阳的光线愈发刺眼,整个人踩在草地上轻飘飘的。
随着一阵异常的眩晕,腿一软,她倒下了。
“宛宛!”朱子钰惊叫,连忙撑住她的一条胳膊,“啊啊啊教官,怎么办!”
“嘘——”谢宛宛半依在朱子钰怀里,虚弱地说,“你喊轻点,我脑仁疼。”
教官蹲下查看情况,碰了碰她的额头,沾了一手冷汗:“没事的,不要慌!可能脱水或者低血糖了,意识清晰的……来个男生!背去医务室歇一歇吧!”
班里常年装死的三名男生忽然铆足了劲儿冲了过来。
“我来我来我来!”
“就你这小身板算了吧,教官我来吧!”
“报告教官,他们俩都是想逃训,我是真的关心谢宛宛同学,让我来吧!”
六只手激动地在半空中打了一架,愣是没分出胜负。
脾气暴躁的教官绷不住了,往他们仨的头顶一人敲了一下,怒道:“滚滚滚!三个臭皮匠丢不丢脸!回去站着去!”
到底送不送了,不送她都要好了。
谢宛宛在朱子钰的搀扶下站起来,叹了口气:“教官,我自己去吧,能走。”
求人不如求己。
她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穿过塑胶跑道,转过堆着矿泉水的树荫。
仅仅龟速移动了五十米,胸口依旧感到有股郁气出不来,她不由地停下来弯曲膝盖,扶着树干,喘了喘。
谢宛宛隐隐听到了脚步声,一双价格不菲的运动鞋闯入视线,她捂住胸口,下意识沿着笔直的裤线往上看。
还没看清人,胸骨猛然出现挤压般的疼痛,割裂着心脏,难以忍受的痛苦涌上大脑,紧接着眼前一黑,四肢失去了知觉,向前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