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钓易困,她打了个哈欠,视线兜兜转转控制不住地往左边跑。
唐舒站在烧烤炉前,接替了她的工作,不知道他对炉子做了什么,刚刚的滚滚浓烟很快就变小了。
他在炉边敲了敲火钳上灰,从一边的小篮子里拿出湿巾,细致地擦干净每一根手指,动作优雅得不像是在干脏活,而是在写书法。
想起他的嘲讽,谢宛宛不禁啧舌。
阴阳怪气是吧?
谁不会呢?
这时,像是觉察到了她不善的目光似的,唐舒作势扭过头。
谢宛宛机敏地在他看过来之前,挂上了一张笑脸,站在岸边,拍拍陈阳森的大脑袋,笑得人畜无害:“小森已经安静地坐了六分钟了欸,真棒!”
莫名被cue的陈阳森满头问号,嫌他吵能不能直说?
他瞬间垮脸,烦躁地扔了鱼竿:“不钓了不钓了,我去找我哥道歉!”
天煞的电灯泡,终于走了。
谢宛宛敛起虚假的笑容,把鱼竿收了起来。
冷不防地身后率先传来唐舒的声音:“谢宛宛,过来。”
她回眸望去,略感警惕,唐舒手上拿着湿巾,平静无痕的眼神反而看起来不怀好意。
挪动步伐走到他面前,未等开口问询,唐舒毫无预兆把手伸向她的口罩。
有诈?!
“!”谢宛宛猛地往后跳了一步,惊愕地瞪着他。
唐舒的手捞了个空,却自然地收了回去插入口袋,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现在知道没脸见我了?自己把脸擦干净。”
擦脸啊,早说嘛。
这次她把脸主动凑上去:“你帮我擦吧,我看不到。”
唐舒:“自己拿手机照。”
谢宛宛把手伸进空空的裤袋里,荡了荡:“你看,我没带手机。”
“哦?”唐舒把目光落在她的卫衣上,指向打通的口袋,抵着里面东西按下去,“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稍稍被他按进肚子,有点硬。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他伸进来拿啊!
谢宛宛吸了口气,鼓起肚子,把手机推出去了些,半开玩笑道:“你的孩子。”
“……”
唐舒的脸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谢宛宛刚想嘲笑一番唐舒的反应,旁边传来了水桶落地的撞击声。
两人默契地闻声转头。
陈阳森动作迟缓地捡起水桶,一脸惊悚地看着他们,眼珠子左右徘徊,随即捂住耳朵,哆哆嗦嗦地说:“小叔叔,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他一溜烟地连滚带爬跑了。
溪水流淌的声音异常响亮,心脏仿佛在水的下游似的,被粗鲁地反复冲刷。
出事了。
谢宛宛头大了。
脖颈僵硬无比,不敢转过去与唐舒对视。
真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啊。
心头涌上各种情绪,羞涩,懊悔,害怕一股脑儿体验了个遍。
对面的人已经把手指收了回去,沉默无言。
有时候沉默比直接爆发还要可怕。
她低下头,盯着唐舒衬衣的下摆,哽住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还没想好怎么为自己的恶趣味买单。
“你慌什么?”衣摆旁的手伸了上来,托住她的下巴往上掰,“害臊了?”
“……”
被迫与唐舒进行对视,令她有些犯怵。
他的眼睛在光影下显得深邃,眸底一望无际。
下巴上的指腹微凉,无形的寒意从他的指尖蔓延上来。
唐舒垂眸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扑在了她的眼皮上,声音里带着喑哑。
“说话。”
“……”
“孩子他妈。”
求求你别说了,太羞耻了!
第八章
无纺布兜住双颊上升的温度。
幸好戴了口罩,能遮掩此时的窘迫和…羞红。
该怎么办?
要不跑路吧。
可惜这念头在脑子生成不到半秒。
脸上的滚热忽然逃散,凉风拂面,撞在睫毛上,痒得她闭了闭眼。
唐舒竟把她的口罩扯开了。
他的食指勾住布料,指节虚抵在她的下颚上,能敏感地感觉到有看不见的小绒毛在肌肤上撩拨着。
指间沾染着湿巾的薄荷味,闻起来甜丝丝的。
呼气变得缓慢起来,好怕冲淡这股味道。
谢宛宛一紧张,习惯性咬了咬下嘴唇。
然后…
唇峰不打商量地蹭到了唐舒的指骨关节。
尝起来咸咸的。
唐舒收回手,眼神带着明晃晃的嫌弃:“谢宛宛,你能不能矜持点?”
她近距离地看清了唐舒的眉间从平滑到叠出两道褶的全部过程。
凶什么?难道不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嘴唇的色批行为,不要上升真主。
吸吸鼻子,她哼了声:“明明是你觊觎我的美貌在先,不守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