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看向女人耳朵上的绷带,皱了皱眉问:“耳朵怎么回事。”
谢宛宛靠在椅背上翻杂志,漫不经心地回:“你不是喜欢查我吗?自己查去。”
唐舒莞尔,问候倔强高傲的猫咪:“疼吗?”
因为感冒,他的声音听起来更有磁性了,穿透几层纱布传进耳道。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大约是清晨登山去寺庙里敲钟,累死累活地爬到半山腰,快要放弃时,从顶峰传来低沉的钟声,从头灌至脚,召唤你赶紧上去。
谢宛宛差点下意识转头对上他的眼睛,用劲儿把脖子卡死在正中方向,盯着健康杂志,冷漠地说:“聋了,听不见。”
唐舒却完全无视她的话,伸手一把抓住她的书脊,盖上拿过去放在另一张桌子上,口气温和:“宛宛,我现在四十度,很虚弱。”
谢宛宛两手空空坚持不看他:“都说了,我现在耳聋,听不到。”
唐舒继续厚脸皮地说着:“病友之间互相照顾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谢宛宛忍无可忍,转过身怒道:“你要干嘛?”
唐舒抬起打着吊针的手,一本正经:“上厕所。”
可能真是因为发烧了,男人的嘴唇粉白,双颊绯红,眼神颇有些无辜。
谢宛宛愣住,脑子里蹦出则网络笑话:霸总也是要拉屎的。
随即她更觉得他脑子可能烧迷糊了。
唐舒:“算我求你。”
“......”
其实也没让她做什么过分的事,帮忙脱外套而已。
滞留针挡在袖口,她慢慢扯他的袖子,无意间碰到他的手心,滚烫滚烫的,像刚从桑拿里拿出来。
“你怎么烧的?”她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嘴。
唐舒眯了眯眼,哑着嗓子说:“你再问的话,我会误以为你在担心我,宛宛。”
谢宛宛解他袖扣的手顿了顿,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些不爽,搞得她有多稀罕他似的。
慢慢把衬衫袖子卷上去,她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也事先澄清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因为在担心你。”
唐舒腰杆笔挺地站着,自己高高的提着吊瓶,乖乖点点头:“嗯,了解。”
说完,他走入厕所,隔着门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谢宛宛站在门前,撇了撇嘴,喊道: “等下出来记得把外套披上再工作,听到没?”
唐舒停止咳嗽,应:“好,知道了。”
他病起来怎么乖得像她儿子似的。
谢宛宛迷茫地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离开。
唐舒再醒来的时候,沿着输液管望上去,最后瓶药水剩下一半。
屋子里干干净净,开着床灯,床头柜叠着Betty送来的文件夹。
他捏了捏眉心,傍晚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缓缓浮现,从枕边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这时,有人敲门。
他从床上坐起来:“进。”
穿着白大褂殷迹大摇大摆地晃进来,手里捧着束花。
他拿着花在床尾敲几下,一脸看戏地调侃道:“谁啊这么损,把花摆门口,搞得像是你已经噶了。”
唐舒脸色不耐,多次确认后,认出这是今早让秘书去电视台送的星辰花。
他闷声低头查看手机,三十分钟前收到了某人的短信。
谢宛宛:【照片】
谢宛宛:【原封不动的还你。】
照片里是星辰花竖着摆在门口的样子。
门是褐色的,真有点给他上坟的错觉。
殷迹抬头看药剂,继续输出:“怎么回事儿啊,小唐总,老被女人嫌弃。哥们儿我今天给你创造多好的机会,不是说了让你装晕,装惨,装傻,装死都行,不能白烧四十度啊......”
话音忽然停止。
夜灯下,黑着脸的唐舒浅撩嘴角,无声地冷笑,落在他眼里格外瘆人。
因为入院手续办得迟,晚餐时间晚了些。
一个人住一间顶楼大套房,很奢侈,不亚于五星级酒店的家居设备,七十多寸的电视机里放着一部老电影。
谢宛宛仰躺着,右耳作痒,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医生说这是在恢复期,让她忍耐忍耐。
她只能转移注意力,和秦婳发发微信。
婳婳:【赵科在剪视频,这高清地够她吃一壶了。】
视频的录屏她已经收到一份,徐愉心的助理趁着他们去楼下摄影棚拍海报时偷偷跑进她的休息室,掉包了她的胶带。炸音的事十有八九也是她指示的。
婳婳:【但是她完全可以甩锅给助理,炸音的事情你们也没证据.....】
谢宛宛弯起腿,回道:【把视频实名发给她本人,就说十天内不过来跟我磕头认错,我们会把视频放到慕辰大厦的屏幕上,轮着播一整天。】
婳婳:【余总能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