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徒又道:“快捡!别磨磨蹭蹭的!”
靳利一边搪塞他,一边假装寻找,钥匙已经被他偷偷扣在掌心里了,中指一推,推进袖子里,装作没事儿似的,继续找。
歹徒不耐烦了,催促道:“找到了吗!你不要耍花样啊!”
靳利起身,道:“没有。不如,你先把人给我。反正车在那钱在那了,全留给你。我没有钥匙,也开不走。”
他量这个人不敢撕票,浑身上下一股子怂劲,还敢学别人绑架勒索?
歹徒却不愿意,非常清醒地说道:“不行!我把人给了你,我就没有把柄威胁你了。我又打不过你,不行!”
靳利心中突然觉得好玩,好像随机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真人快打冲冲冲游戏。
原来这人不是无脑博弈,还知道自己自不量力啊。
那还真是有胆识。
只不过......
有没有本事就不一定了。
这位清醒的老总剥削惯了人,是不会因为一个人有胆子来公司应聘,就故意把笔试面试和入职工作难度设置简单一点的。
靳利道:“那您当前有什么需求?可以先自己来说说看。”
歹徒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把钢刀,朝他扔了过去:“现在,把自己砍伤,确保我能打过你!”
靳利被这无理的要求困惑到了,眯了眯眼睛。
你以为我受伤你就能打过我?除非我自己把自己砍成残废断手断脚,不然你这种弱鸡就是死路一条。
“砍自己,快点,确保你不是我的对手!快点!你不砍你我就砍他!”
歹徒的狂躁的威胁声,仍然不断地从嘴里吐露出来。
洛荀盈身上本来就让靳利折腾的体无完肤了,现在又坐在那一动不动,一声不吭,靳利压根无从知道在自己来之前,这个歹徒有没有伤害过他。
但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想到这儿,靳利的眼神已经冷冽下来了。
他的人,只能由他亲自来虐打。
“行。”
他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仅仅一个字,却透露着无尽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歹徒的催促还在继续:“砍!快!血!血!砍自己!砍!......”
他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说话哆哆嗦嗦,好像很害怕似的,心中揪着一处又凉又痛。
“......”
靳利不免汗颜,心道:“......就这点出息,何苦刁难自己呢。”
土匪这一行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
他甚至怀疑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这个歹徒让靳利砍的确实是靳利本人吧?
有怨无处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歹徒让靳利砍他呢!
“快点!砍!敢不敢!不敢我杀他了,我杀他了!要死一起死!”
歹徒头皮紧绷,死死地盯着靳利。
在他的注视下,靳利完全不犹豫地伸出了右臂,捡起那把钢刀,毫不留情地割向了自己的左臂。
眼睛都没带眨一下的。
好像他在割的不是自己的手臂,而是一根粗绳。
随着锋利的钢刀“唰”一声划过,
转瞬间,鲜血就顺着刀尖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坠落到地上,染红了这里的干枯的野草。
这里的野草本来也是一根根垂着头的,没什么气力支撑着自己生长,即便是一滴血压在身上,也能折断它们的枯茎。
歹徒仍然不满足:“砍!接着砍!割!接着割!”
靳利面无表情,咬肌微动,又往自己的左臂上割了一道血痕:“放人。”
歹徒慌乱得很,冬天寒冷至此,他的黑色头套却都被额头不断冒出的沾湿了,口中还拼命喊着:“不够!还不够!砍!”
“别砍手了!停!砍身上!砍身上!”
“继续!别停!砍!”
“砍肚子......切腹!切腹!”
“我打不过你,继续砍!”
听着歹徒歇斯底里的叫声,靳利拿着钢刀,一刀一刀往自己身上捅。
还好他医学知识储备也不软,对自己身体构造也算清楚,几刀下来都躲过了致命点。
不至于把自己砍死,也不至于造成什么大的创伤。
不过是放点血,疼一下。
罢了。
靳利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汩汩涌出,衣服上被沾染了一片一片的血迹,白衫浸透,触目惊心。
从那一条胳膊上的血管连到小腹,都好似血液里的温暖被抽干了似的,凉意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靳利不知道自己还能跟这个人耗多久,腰间的小手枪时刻准备着。
唯一的避讳就是,他不能误伤洛荀盈。
他要找准时机。
还要在自己倒地之前。
不对。
或许可以装一下?
下一秒,钢刀“啪嗒”一声,从靳利的手间滑落,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