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接连不断,灰老鼠看见很多枪口向着它,远处那叫小山的独眼老鼠叼着烟缓慢地蹲下来从口袋里摸出耳罩给自己带上,然后吸两口烟又讲两句话,不知道它在说什么。灰老鼠感觉到黑鼠松开了自己退到远处,又看到黑鼠手中黑洞洞的冒烟的枪口也向着它,它口袋里的“祝福”从袋子里摔出来了噼噼啪啪散落了一地,在照进厂房的阳光下折射出炫彩的光芒,原来都只是一些玻璃珠而已。
“菜!每只鼠才打了几发子弹?我们准备了一队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呢!”一只不知名的老鼠说。杂乱的脚步声在会客厅中轰隆隆地响着,灰老鼠倒在地上,倒在血泊中,因此这阵脚步声在它耳中是滚滚的雷鸣。“啧啧啧……真惨,看来它是被魔法师抛弃了啊……”黑鼠从灰老鼠身体边踩过时,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这是灰老鼠在世间弥留之际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一场闹剧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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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老鼠死了,兔子魔法师最先感应到了这个信息。除了有些怀念以外兔子魔法师并没有更多的感触,只能说早有预料吧。随行魔偶提议将灰老鼠的住所清理了,将它那些属于它的杂物全都烧掉,然后回收传送门。也许先前做“地窖”的断舍离任务让他上瘾了,他是一刻都多等不了啊。侍奉灰老鼠的两只魔偶显得更人性化,他们建议最好将那些杂物带到灰老鼠的墓前烧掉,这样也算“物归原主”。但是当魔法师问到谁愿意去现世冒这趟风险,两只魔偶又不说话……而且还不知道灰老鼠会不会有坟墓呢?
“这毕竟是它自己选的,我们还要愁怎么跟房客们交代……真让我发愁啊。总之灰老鼠的住所先保留着,留给它们看。也许……也许我可以先不管,等它们一周不见灰老鼠,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了’,我再假装去查出个结果来。”兔子魔法师说这句话的时候整只兔子正深陷在书籍堆里,最近这几天兔子魔法师在安排自己的后事,它一直待在书房里整理自己书写的文稿,做好标注又一件件封存好。它的面容已经枯瘦得像一具死尸,它这样的身体还能活动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这时候它身边只有一盏灯和随行魔偶存在着。
“这不行,它们顺势要你给灰老鼠报仇那可怎么办?灰老鼠是自己走上这条绝路的,您应该最先进行切割,而且要借这件事警醒它们!不然那群贪心的家伙就会以为您拥有这样的权力,就应该顺势保佑天下太平,那还得了?我们都不愿意您揽这种事!我们自己也不愿意被粘上!”这不止是随行魔偶的意见,这是魔偶们共同的想法,他们早对侍奉现世动物这种活儿有意见了。“恕我直言魔法师大人,你们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你说得对。那就将灰老鼠的死亡讯息通知它们吧,不要说出传送门的秘密,就说是我占卜得到的信息。”说这句话的时候魔法师仍然没有停下手中的事情,仿佛那才是最重要的。
随行魔偶鞠躬退下了,尽管这样,随行魔偶之后还是带着魔偶们将灰老鼠的住所清理干净,因为魔偶们认为如果不这样做就会“很晦气”。他们清除了所有痕迹,只留下兔子魔法师交给灰老鼠使用时最先准备好的——三层别墅房子和一片空院子,这些东西都被还原成最开始的模样,只有灰老鼠能使用的两栋传送门也被拆除了。属于灰老鼠的一切东西都被带走焚烧,动物们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用拿缅怀的场合已经没有了。
动物们齐聚在曾属于过灰老鼠的居所,这里空荡荡,天黑了,房子里面也黑漆漆,连说话声都有回音。猴子提着煤油灯领着大家,把鲜花留在那里。“我们出去说,不要打扰到它了。”然后一众动物们就在灰老鼠的院子里沉默着。兔子爸爸先开口:“兔子魔法师……真是一只铁石心肠的兔子!它已经别权力侵蚀,变得迂腐堕落了吗?”兔子爸爸说这句话原本想将自己和兔子魔法师分割开,可是眼下每一只动物都并不想陪兔子爸爸演这出戏。
“这算兔子魔法师杀了灰老鼠。”狐狸眯起了眼睛,说了大家都愿意听到的这句话。“如果没动物敢说,就由我来说,这算兔子魔法师杀了灰老鼠。”狐狸同时在观察身边那些动物们神态各异的表情,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它就会感到非常满足。狐狸喜欢戏剧,如果陷于兔子魔法师庄园的演员们无力行动,它绝对要上去添一把火的。
“你在挑拨离间!狐狸!你没听到那些魔偶们怎么说的?他们说‘兔子魔法师通过占卜知道灰老鼠死在现世了’,魔法师没有插手灰老鼠的生死!你敢为你说的话负责吗狐狸?”锦鸡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