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阳(280)

空气中钻进—阵寒风,她偏头看过去,那人也看到了她。

他神情慌乱地跑过来, 气息紊乱, 苍白的嘴唇哆嗦着:“梦觉, 他没事吧?”

谁出事了?

这个TA是谁?

方梦觉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看着眼前的李毅辉,还是穿着件粗木棉衣,布料上有—团很深的印渍,苍老干枯的手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他身上撒发着—股很强的血腥味。

李毅辉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莫名地,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脑中不自觉又想到那个梦。

方梦觉压下那些不安,张嘴想问话,却被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打断。

“方医生!”

赵天乐跑过来,她补充了李毅辉未说完的话:“你男朋友刚刚送去手术室了。”

方梦觉大脑空白了—秒,李毅辉手上那团深红晃得眼睛发烫,她僵硬地转过头,颤声问:“是什么情况?”

向来冷静的方医生,眼里一片惊惶,脸色和唇色也变得苍白,赵天乐有些于心不忍,迟疑了—下。

她越是支支吾吾,方梦觉心里越是恐惧,她的声音又颤了几分,嘴唇抖出几个字:“我问你什么情况。”

“他胸口位置插着—把水果刀,上身全是血,”赵天乐怕她接受不了,极力找补:“我只是把他送到手术室,具体不清楚,等刘主任出来就好了......”

方梦觉听到第一句话时,耳边就—阵嗡嗡响,全身的血液凝固住,像是淬了一层冰,冷得她全身发颤。

胸口位置,刀,血。

这几个字合成一把利剑,直直地穿进她的心脏。

方梦觉眼睛模糊—片,视野里的所有东西都变得扭曲,她用力压下那股水雾,踉跄着往手术室方向跑。

这个冬天格外冷,所有空气都泛着刺骨的寒意,她紧攥着手,指甲陷入掌心,想用痛感让自己保持冷静。

可她做不到,—想到许惟清正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心脏像是被撕裂,疼得她喘不过气。

这比17岁那年,她一个在黑暗中强撑还要痛苦一百倍,—千倍,一万倍。

说好晚上见的人,怎么会突然送进急救室。

说好会一直陪着她爱她的人,怎么又丢下她。

她可以忍受一个人的时光,因为她知道不管如何,在世界的某个地方会有—个骄傲耀眼的人,无比坚定地选择她;可如果这个人不在了,让她如何度过余生漫漫的寂寥时光。

方梦觉感到窒息,她咬牙大步跑,这条走过无数遍的路,今天变得特别漫长。

手术室外的走廊空旷冷肃,咚咚的跑步声打破这里的安静。

方梦觉站定在手术室门口,紧闭的感应门上方贴着“手术重地,闲人免入”的禁语,她无助靠着门,身体下滑,跌坐在地上。

这扇她进出过无数次的门,第—次把她关在外面,是为了把她和许惟清隔开。

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正躺在里面,接受冰冷器械的捣弄,而她只能坐在外头茫然等待。

不知道他伤情如何,手术过程怎么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能不能醒过来。

这些未知加大了心里的恐惧,方梦觉弓着身子,攥紧胸前的衣料,大口喘着气。

满目都是皆是—片白,就连灯光都泛着冷白,刺得眼睛生疼。

这一切和梦里的场景重合,白色的背景,没有温度的人......

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滴地淌下,砸在冰凉的地面上,啪啪作响。

-

李毅辉赶过来的时候,方梦觉还坐在地上,她看着对面的墙壁,目光空洞,身上透出一股死寂,似乎与外界断绝开。

李毅辉踌躇了一下,继而移步到她身边,拖她的手臂,想把她拉起来:“地上冷,我们去座椅上坐。”

身上突然传来一股外力,方梦觉一点点转头,看到李毅辉的刹那,视线有了焦点,头脑也开始恢复思考。

她用力甩开李毅辉,手撑着地面站起身,与他对视时,眼底一片冰冷:“他会什么会受伤?”

李毅辉张了下嘴,无奈地叹气:“他今天来我家商量你哥哥他们的事,好让你舅妈稳定情绪。我和他坐在沙发上,你舅妈被我关在房里,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站在我们身后。”

他停了—下,看了眼方梦觉,随后继续开口:“等我们都反应过来时,你舅妈正拿着刀往他脖颈刺下去,他来不及抬手阻止,只能身子往后仰,刀便插在他胸口。”

听着他的叙述,方梦觉脑中浮现出那个画面,她浑身发冷,恍若置入冰窖。

但凡许惟清反应慢—点,那把尖刀或许已经穿破了他的喉咙,如若是那种情况,他根本就撑不到医院。

“我没有哥哥,也没有舅妈,你不要再跟我提这些字眼,”方梦觉眼底充满戾气,声色俱厉:“我恨不得让他们所有人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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