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顿时感到不好意思起来,她停住筷子,叫住李宝丫:“宝丫,你也吃啊。”
李宝丫这才抬起头,看向桌上的那盘手撕包菜,她咽了咽口水,这么浓烈的香味她怎么会没有闻到呢?不过对于阿福的邀请,李宝丫还是拒绝了:“不,不用了。这盘菜太贵了,阿福你自己吃就行。”
阿福和李宝丫相识已久,自然是了解她家情况的,也知道李宝丫每日所得的工分几乎都要上交家里,可以自己支配的工分很少。
其实,像李宝丫这样,每餐只吃一个糙面馒头的大有人在,而像阿福这么奢侈,又是手撕包菜又是鸡腿的,几乎没有。
阿福不由分说给她夹了一筷子包菜放在馒头上,她笑眯眯道:“很好吃的,尝尝看。”
李宝丫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接受了阿福这份好意。
和着馒头一口咬下去,手撕包菜的香味弥漫开来,清甜中带着一丝咸香爽辣,当真是十分美味。
她又低下头咬了一口。
李宝丫吃得很小心,仿佛要将这份美味更长久得留在嘴里。
阿福她爹娘只有她一个孩子,自是百般疼爱的。她爹王守成现在在水泥队干活,每日的工分养活全家人绰绰有余,她娘每日上工也有几个工分进账,阿福处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所以她平日里才能过得这般滋润。
而李宝丫……
想到自己那个重男轻女的老娘,李宝丫又愤愤咬了几口手里的大馒头。食堂偌大的空间里,飘散着食物的香气。
今日的午饭做得不失厨娘往日的水平,阿福和李宝丫都吃撑了,和其他人一起懒散地靠坐在长凳上消食。
从阿福的视角看过去,正好能完整的看到设于西街的日晷,晷针的影子倒映在临近未时的刻度上,阿福一看,顿时惊得一下跳起:“怎么都这么晚了!”
她赶紧拉上一旁的李宝丫,“宝丫,咱们得走了。”
李宝丫困得打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还未完全清醒就被阿福拉着快步往学堂的方向去了。
这一路上几乎没看到几个人。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辰,大家都在屋里休息,学堂也还在建设阶段,附近的那一段路出奇的安静。
据说教书的先生已经来到了边关,当下正在将军府住着,至于学堂什么时候开始正式招生,暂时还没有消息。
只知道东街的印刷厂和造纸厂最近都在加班加点的忙碌着,有消息称少夫人组织城里少数几个读书人重新编辑了一份教材,来日学堂的学子们便照着这份教材上课。
来到西街学堂门外,方才的一番激动逐渐冷却,阿福反而胆怯了起来。
李宝丫的手放在门上,一双眼定定地看着阿福:“怎么了?不进去了吗?”
阿福抬眼看过去,慢慢呼出了一口气,她把手握成拳状,放在胸口的位置,默默为自己打气:“去,我们现在就进去。”
手一推,厚重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响声。两人探出脑袋从缝隙处往里瞧——
进了院门,便是一个开阔的院子,过道被铺上了石头,周围的空地都被收拾了出来,上面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有一块空阔的泥地上,直立着许多根大小样式统一,但高矮不同的木桩。这些木桩距离远近各有不同,矮的只有手掌高,高的却快有一个成年男人那般高了。
阿福看得正奇怪之际,又见旁边临近的一块地方,同样设立有一排木桩。这些木桩排列整齐,一眼看过去呈现出梅花的形状,木桩的断面面积只够容纳一只脚站立,桩与桩之间大概是一步的距离,高度只有半腿高,即使从上面摔下来也不会有受伤的风险。
“这些木桩可真有意思。”李宝丫说。
阿福点头:“旁边那些一样高的,应该就是‘梅花桩’,我以前曾在一个寺庙见到过,那些僧侣踩在桩上还能健步如飞,当真是厉害。不过旁边那些高矮不一的木桩,我就不知道是何用意了。”
李宝丫没想太多,她道:“既是少夫人命人建的,那定有她的用意!”
阿福不能更赞同:“这倒是!”
两人看着看着,不自觉就走到了院子中来。
这时角落里的几个单双杠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这是什么?看着可真稀奇!”
“不过这东西可真高啊,是要整个人爬上去吗?”
阿福伸出手去摸了摸,惊讶地叫出了声:“呀,这东西还是铁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