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他们,就连一旁不知何时来了围观的先生们也同样很是高兴,就连向来最为不苟言笑的算术课先生李治的脸上都挂上了浅浅淡淡的笑意。
学子们围在菇木前七嘴八舌地交流着经验,孙秀才瞥了一眼李治,示意他走到一旁。
“先生……”
李治连忙拱手:“唤我名字便可。”
孙秀才叹了口气:“李治先生,听说算术课的教学效果不太理想?”
想到两个班级学子们那如出一辙的糟糕的算术课成绩,孙秀才这话还是委婉的说法了,李治不说话了。
孙秀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可想到什么好法子没有?可要询问一下少夫人……”
李治沉默了片刻,出声道:“少夫人曾给我出过一道题,我想,或许学子们能从这道题里发现算术的有趣之处。只是……”
李治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这道题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难度有些高了,我担心在体味到算术的趣味之前,他们先被难度劝退了,哎!”
一声重重的叹息,足以体现出李治的纠结。
听见李治这么说,孙秀才却一改方才的担忧,而是捋着胡须,试探地说道:“先生既然有了法子,又何妨试上一试呢?我倒觉得这些学子或许不似我们想象中的脆弱。”
有如此一言,孙秀才也是从这次的男女学子对立中得到的启发。
李治低着头,没说话,似乎是在思索孙秀才的话。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还沉浸在菇木出菇的喜悦中的学子们:“先生说得对,作为他们的先生,我不该对学子们如此没信心。况且,就算是他们因这道题的难度而退却,难道还能就此不学了吗?”
不知为何,孙秀才竟从李治的最后一句话中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一阵凉风吹过,孙秀才拢了拢胸前的衣襟,收回看向学子们的视线,他转过头侧向李治微微点了点头:“如此,那便劳先生多费心了。”
做好决定的李治如释重负,他摆了摆手:“此乃治的分内之事,孙先生不必多言。”
此时一班、二班的学子们还围绕在菇木前津津有味地观察着菌菇的形态。
曾宇飞莫名感觉背后一凉,他侧过头看向一旁的陈山:“你有没有感觉方才凉飕飕的。”
陈山莫名看他一眼:“金乌上升,白日西斜,到今日午时之前,气温只会越来越高。”
曾宇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话口。
很难形容方才的感受,就像是被人盯上了,背后发凉。
他回过头,身后空荡荡的,什么特殊情况也没有,斜后方只有孙秀才和李治先生站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
曾宇飞挠了挠头: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第八十三章
“今有雉兔同笼, 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①
当李治在黑板上写下最后一个字时, 身后的窃窃私语声越发明显了起来。
李治转过头, 对上台下一众迷茫的眼神, 他清了清嗓子,面容严肃:“这, 便是我们今日算术课需要学习的内容——雉兔同笼。”
话音刚落, 便有学子举起手问道:“先生, 以往的教学模式俱是先教授知识再出题, 今日怎的突然改了?”
又有学子附和道:“就是啊先生,这道题也太难了,我们尚未接触相关知识, 怎么能解出答案呢?”
“这也太为难人了吧!”
“……”
学子们会有这种反应早在李治的意料之中, 他心思一动:“此题据说是从外城传过来的,我也是见此颇有趣味便拿来考考你们,既然你们自认解答不出,我也不为难你们……”
还没等众学子松一口气, 便听李治又接着说道,“只是听说在朝城, 此题连八岁幼童都能在半个时辰之内解出来。”
李治顿了顿,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不过也怪不得你们,此题颇有难度, 早在前几日我与少夫人商议时,便心有犹豫, 只是转念一想,咱们边关学子总不能连八岁孩童都不如……哎, 既然你们觉得这题为难……”
“不,不为难!”
不待李治说出后半句话,便有学子抢白道,“方才只是乍一看没见过此种类型的算术题,现在仔细一看,好像也不是很难嘛!”
“就是,先生,你得对咱们有点信心,咱们还能输了那朝城的八岁小儿不成?”
李治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