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喜床上,枝儿悄悄凑了过来:“小姐,可是饿了?”
盛玉摇头。
今日的午食她吃得不算少,一个下午过去也不曾怎么动弹,消耗得不多,所以她是真不饿。
不过——
“你若是饿了便叫人拿些吃的过来。”
枝儿摇头,又点头,她道:“小姐,我出去看一下。”
枝儿打开门溜了出去,不过半刻便回来了。
一回来,她便又凑了过来:“小姐,外面好热闹啊!”
盛玉轻笑一声。
今日成婚,她坐在屋内只是无聊了些,谢景珩要忙于应酬宾客,许是比她还要不耐烦许多。
——古代的婚礼当真繁琐。
这婚,结一次便够了。
待到夜幕时分,前厅的哄闹声逐渐小了许多,宾客渐渐散去,很快就走了大半。
余下的人虽说是与谢景珩关系亲近之人,但没一个敢去闹少将军的洞房,除了起哄让他多喝几杯后,便也没再强行留他,反而催促他赶紧回房去看看少夫人。
开玩笑,谁不知少将军在军营时便时常挂念着少夫人,他们哪还敢在大喜日子搞事?
不说别的,他们可不想回去军营后在练武场和谢景珩对上!
盛玉等在房中,昏昏欲睡之际,便听得屋外侍女向谢景珩请安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盛玉抬眸看他,透过红纱,谢景珩的脸在红烛的映照下仿佛蒙了一层纱。
他的面容模糊不清,眸子里的情绪却浓重非常。
盖头掀开,盛玉的视线终于明亮了起来,也毫无阻碍地落入了他风雨欲起的眼中。
盛玉毫不退缩地回视过去,唇角甚至轻勾了一抹笑意。
谢景珩倏然想到,两人初见那天,她也是这么坦坦荡荡、毫无畏惧的模样。
他顿时无奈起来:“我先去沐浴。”
盛玉“嗯”了一声,侧过头看向一旁的案桌,“把醒酒汤喝了。”
谢景珩照做,喝完醒酒汤,腹中果然觉得好受许多。
侍女和喜婆皆被屏退,谢景珩去了沐浴,盛玉一个人坐在房中,方才的睡意却怎么也回不来。
今日是他们的大喜之日,盛玉何尝不懂谢景珩是什么意思。
洞房花烛,春宵帐暖,都是成年人,两人又是合法夫妻,这种事再合理不过,盛玉也没有推拒的理由。
嗯……
盛玉点头,坚决不承认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紧张。
没过一会儿谢景珩便回来了。
沐浴过后,他只着了一身中衣,因着成亲的缘故,身上所着之物也是喜庆的大红色。
盛玉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这么艳丽的颜色。
谢景珩生得像叶怀兰,却不似那般气质温柔,他的眉眼虽然精致,却透着一股清冷的意味。
一身红衣之下,倒为这清冷增添了几分风情。
盛玉看得眉头一挑。
这副表情让谢景珩面上的无奈又加重了几分,抬头扶额,他的喉咙间发出一阵低沉的轻笑,枉他在沐浴时纠结良久,到底还是小看了他的这位小妻子。
嗯,妻子。
今日过后,盛玉便是他谢景珩的妻子了。
谢景珩走近,身上的酒意消散,带来一身水汽。
凉凉的,正如他的吻一般,盛玉觉得,她好似也该喝上一碗醒酒汤了。
在盛玉的红唇上轻柔地落下一个吻,谢景珩停下,拉开距离,学着她方才的模样挑眉看向她。
盛玉此时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脸上难得出现一副呆呆的表情,更加可爱了,看得他心底发软。
“如何?”
盛玉定了定神,抬眸直直看向他,便见她轻笑一声,伸手拉住谢景珩的衣领,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稍许,薄唇轻启,她说:“好像不太行呢。”
谢景珩的眼眸渐深,也不知是因为这句“不太行”,还是因为眼前女子眉眼渐红染上的风情。
盛玉径直凑近,似乎是要身体力行一般让他领略“行”的奥义。
谢景珩僵直了身体,有一瞬间没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境况,但面对迎上来的红唇,他还是眼睫颤动,愣住没动。
等待了片刻,唇上却没传来预想中的触感,那红唇的主人轻笑一声,松开了拉住他衣领的手,转而往身后的喜被上躺去:“今日时辰不早了,还是先歇息吧,有何事明日再议。”
那正经的语气,仿佛两人方才谈论的是公事。
谢景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眼底似有风暴袭来,他道:“为夫倒是觉得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觉得呢,夫人?”
“夫人”二字的读音被他咬得极重,盛玉还在想怎么糊弄过去,便见一具高大的身子俯身欺来,冰凉的水汽中,带着掩盖不住的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