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容钧和说好,然后问她要不要喝水。
她才觉自己确实渴水,小声点头说好。
容钧和坐起身,开了光线稍暗的阅读灯,拿了水喂她喝。
苏染小口小口地喝水,眼神四处游离,却一分一毫都不敢将视线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容钧和将她瓶中剩下的水喝掉,又去水吧拿了一瓶,拧开盖子又盖上,放在她手旁的床头柜上,随即又弯下腰,携着一阵木质香调,亲了亲她脸颊。
轻轻在她耳旁丢下句,“我去洗个澡。”
声线低沉,俊眉朗骨在暖黄灯光下线条分明,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缱绻慵懒。
成年人,当然懂这洗澡是怎么回事。
她又想起两人紧密相贴时,一些微妙的触觉,手指也不自觉地蜷起。
这人怎会这样的坏?
她觉着自己分明见着,他狭长眼眸中漾着几分促狭,但实在是光线过于昏暗,让她又恍惚觉得,大概是错了眼。
她不敢接话,也不敢仔细看他的身形,只闷闷地低头哦了声,觉得自己脸都快要烧起来了。
听见容钧和进了浴室,水流声传来,她才换了姿势,躺下又整了整覆在身上的被褟。
松软温暖,让人觉得安心。
*
容钧和在淋浴间,任由水流落在自己身上,冰冷但是却意外的令人心愉。
看来染染很喜欢意外的惊喜,他想,以后要多多准备惊喜。
一只手撑在壁上,另一只手垂下,脑中不断闪过些许零碎片段,真实的触感比想象的还要好一万倍。
水珠噼里啪啦地击在地上,声如翠珠在瓷白盘中滚动,很好的掩盖过些许声响。
过了半刻,他抬手,看着自己纹路清晰的掌心,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民间有种说法,人掌中的三条线,分别代表着婚姻,事业和生命。
他不信,但容老爷子很信这些。
甚至每年都会定期去拜访一位据说非常灵通的老道人,老宅书架上还摆着些易经八卦风水之术。
所以在容钧和扮演着孝子贤孙时,也会腆着脸,讨好地将自己的掌心递出去,说请爷爷帮着瞧瞧,自己这命数如何,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还盼着能得高人指点。
容笙笑得满脸褶子丛生,说他命好,三条线又长又密,特别是这事业线,更是极好的。
那时他低头在一旁赔着笑,能当您的孙子,那定是顶级的命格,哄得容笙更开怀。
直到他扯下面具,夺了权。
待容笙发现,一切为时已晚,容笙气得脸歪嘴笑,连脸面都不顾了,直冲到在晟荣集团顶层,站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中,手中龙头黄梨木拐杖咄着地板,质问他怎么敢?
容钧和还记得那时,自己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畅快极了。
从椅中起身,双手撑开置于桌上,望着满头白发的老人,朝他伸出手,笑着问:“不知爷爷还记不记得,您说我这命是好的,特别是这事业线,是极好的?”
水流顺着掌心纹路一缕缕往下滴,容钧和微微曲指,掌中纹路也跟着凹陷,更深更重。
是,容笙这老头子,算命还行,但也没那么准。容钧和想。
事业线是极好的,但这婚姻线应该是最好的,这才对。
*
一觉睡到天明,苏染再睁眼时,已过九点。
屋内的窗帘还是拉着的,遮光效果极好,让人根本分不清时辰,她揉了揉眼,一看时间,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再看看身旁早就空落着的位置,带着几分起床气踢了脚被子,坐起身摸了摸脑袋,打了个哈欠,又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这人怎么不叫我。
容钧和听见屋内似乎有动静,起身阖上笔记本,按下把手,推门进去。
苏染听见脚步声朝着屋里来,又瞬间怂了,一股脑缩进了被子里,刚刚那股埋怨劲儿飞到了九霄云外,蒙头盖上被子,蜷缩成一只熟透的基围虾。
别掀我被子,我还没醒。苏染在心中默念。
少女的祈祷可千万别失灵啊。
容钧和站在她床边,轻轻咳了两声,嗓音中略带几分笑意。
“差不多该起来了。”
苏染装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见她没反应,容钧和将被子连人一同抱起,苏染忍不住惊叫出声。
带着几分怨气,她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头发乱蓬蓬得堆在脑后,对上那双清矜眼眸,和弯着的唇。
半刻钟后,苏染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满脸的不忿。
敢情他是啄木鸟,我是树,怎么一大早上的就要捉虫?
第56章 真真切切地撞入了她眼中
顶灯蕴着几分暧昧, 洒下暖黄弧光。
苏染侧着身子在镜面前仔细瞧着脖颈处的红印,无奈皱眉,镜中人脸上透出几分奈何, 昨晚可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