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差点忘了这回事。”
时妍静静地看他演戏。
片酬直到饯别会快结束了，也没到账。
倒是一堆人聊八卦，聊到时妍身上。
云胭和身边的小助理当然不会，裴颂时便毫无忌讳了，“时妍，是我见过最嚣张的艺人。”
“接戏接的最好的，还炒我鱿鱼，要不是背景硬，我才不会搭理她。”
时妍闻声丝毫不动。
旁边的唐歆伸腿踢了他一下，他翘起的二郎腿晃了晃，这才收敛一些。
“你没良心，我可不是个无良老板，片酬明早会到你账上。”
裴颂时一把捞住唐歆的腰，往山边别墅走去，“我们还有会要约，先走了。”
第198章 走了也无所谓
有一搭没一搭的欢呼声中，时妍熬过了有史以来最冷清的饯别会。
不是别人冷清，是她如三尺寒冰，别人看她兴致恹恹，也就早早散会，送她回去休息。
夜里漆黑一片，崖壁边的窗子开了，纱窗外灯影绰绰，偶有蝙蝠飞过，投下一片匪夷所思的剪影。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谁。
但没来，她也不觉得失望。
次日一大早，时妍在重叠的白雾里起床，云胭和助理小言送她去机场。
“Y国常年下雨多雾，你出门记得带伞。”
“知道了。”
时妍没有解释，她之前在Y国住过很久，这次出去，只是重复过去的某段生活而已。
Y国的天气潮湿多雨。
时妍一落地，黑色冲锋衣包裹的外套便多了一层湿漉漉的雨水，周焕找了小哥来给她接机，小哥问她，“你是小焕的好友吗？我是小焕请的司机，我送你。”
“好。”
男人开的车是四个座的吉普，挂的国外牌子。
他开车很稳，时妍听他熟悉的口音，问他，“也是焰城人吗？”
“是啊，我女朋友在这留学，我陪她一起。”
“那真是幸运。”
“你来找小焕……还是找她的哥哥？”
司机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审视，时妍顿了下，琢磨了下他话里的意思，回道：“我找她的哥哥。”
“我见过她哥哥的，很帅的，你和他很般配。”
司机提起她和周泠，满满的欣慰，时妍就猜到，这人大概和周泠私交不错。
车子在周泠居住的私立医院外停下。
司机：“我晚上要去接欣欣，就不进去了，我让小焕下来接你。”
时妍颔首，“好。”
“哥，你不用那么用力，慢一点也没关系的。”
隔着几米的走廊，周泠被周焕扶着，一步步艰难地做复健。
额头的青筋都在鼓颤，手也在抖，可他没停下脚下的动作。
时妍见了眼角一涩，慌忙回转过身，把身影隐藏在墙壁之后。
这段时间，在手机上他听了很多周泠的事，但他都是报喜不报忧。
周泠自己是没和他打过电话的，都是周焕代劳。
时妍心乱如麻，并没有仔细询问过他的情况，总想着到这儿来就能事无巨细的照料他。
哪想到情况比他想的糟糕的不是一点半点。
半张脸泡在泪里，大约半分钟时间，她随即擦干泪水，脊背挺直朝周泠走去。
“怎么这么不听话呀？”
她半蹲下身子，余光观察到周泠的脖子都差点僵住。
心下霎时滞闷地喘不过气，她纤细的手指放在周泠的胳膊上，能清晰的感受到脉搏跳动的力度，那上面的肌肉还很明显，但似乎瘦了不少。
周泠脸颊上的冷汗还残存着，周焕本要给他擦拭，被他狼狈地探出手来拒绝了。
“我自己来。”
蓝白色的手帕，未抓到他手中，便率先被时妍抢在手心。
她的动作很轻柔，蓝白色的手帕像是白鸟的羽翼，落在皮肤上只有暖柔，身上的那些疼痛都能直接忽略了。
周泠弯了弯唇角。
硬朗的轮廓明显柔和了许多，周焕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对时妍道：“我先去下洗手间，妍姐，你先照看我哥一下。”
“好。”
时妍来了，周泠也没那么执拗，强调每天必须训练多少才算达标。
只是要带他去楼下转转，考虑到他的腿不方便，时妍拖了轮椅过去。
周泠要拒绝，时妍更是提前打断他。
“别犟，少的以后陪你补回来。”
周泠身体募得一僵，声音更哑几分，似乎藏匿了几分无助。
“你不走了？”
“你好好养，养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周泠的担忧一瞬间化成齑粉，抿紧的唇瓣也有了弧度。
与之相反的，隔了一条长廊，小不点儿耷拉着眉眼，没精打采地往下扯了扯帽子，揪住前面男人的衣角，手指头恨不得扣出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