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超过正常速率太多太多。
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对周泠是什么感觉。
但她清楚,绝不是喜欢和感激,是恐慌,是逃避,是不知所措。
时妍因着这件事,让自己躲到了时沧野那边。
江明:“绑匪给时先生静脉注射了药物,所以时先生会暂时性的失明和失语,医生说过了药效时间就好了。”
因为被巨大的恐慌和紧张包围,时妍过了很久,才“哦”了一声。
江明:“时先生在里面,时小姐要不要进去看看?”
时妍“嗯”了一声。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往病房内走去,时沧野静静地躺在床上,似是陷入了睡梦中,眸子平静地阖着。
但他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眉头紧紧蹙着,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紧紧攥住拳头。
“爸爸。”
时妍一张口,眼泪就往下掉,砸在她握住时沧野的手上。
时沧野却沉睡在梦里。
时妍伏在床侧,泪掉得更凶。
再度醒来,时沧野已经醒了,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看时妍的眼神非常的柔和。
大掌覆在她蓬松的头发上。
手下的躯体动了下,很快苏醒。
“囡囡。”
时沧野虽然还没法发声,但他的口型说明了这句。
时妍抱住时沧野,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我在,爸爸。”
时沧野粗糙的脸上落满笑痕,他没说话,时妍就絮絮叨叨,安静的病房里,除了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就是她的说话声。
时沧野安安静静地听着,不知多久,他又再次睡过去。
时妍的笑容和声音,就是在看见他恬静的睡颜时,戛然而止。
她的手,慢慢在他的手心里抽离。
把他放在外面的手塞进被子里。
等她想起傅卓弋时,天色已经彻底沉下来,透过走廊的窗子看过去,雾蓝靛青、浓墨翻滚,雨丝连绵。
他人去哪了呢?
时妍拿起手机,静默了很久,却迟迟没打过去。
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时妍再逃避,也逃不了多久,很快周焕就找过来。
周泠是家里的主心骨,对周焕来说,是天一样的存在,她无法想象,哥哥倒在她面前的模样。
最初,她是刷到了新闻,但视频里对周泠的脸做了模糊处理,她没怎么看清。
后来做完晚饭,她例行给哥哥打电话,打了十多个都没人接,隔了十分钟再打,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她这才发现不对劲。
直到,江明的电话打过来。
时妍走到周泠病房外,周焕的眼哭成了兔子。
她想不出话来安慰,因为她自己也是同样悲伤。
可她是罪魁祸首,她没办法大言不惭说不关她的事。
良久,她苦笑。
“他一定会醒的,周焕。”
周焕反握住她的手,笑得比她还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妍姐,我哥回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特地叮嘱过,不要周泠插手时妍和傅卓弋的感情。
所以就算被调回来,周焕也不让周泠联系时妍。
那他怎么会参与进去?
时妍:“是为了救我爸。”
傅卓弋叫周泠的事,时妍没说。
她觉得,这件事归根到底,是她和她爸欠周泠的,傅卓弋也不是为了自己。
无论是仇怨,还是所欠人情,都该她自己还。
周焕渐渐平静下来。
-
傅卓弋回到傅宅,傅十安就欢呼雀跃地扑过去,但他的爹地今天显然没有心情理他。
距离半米远时,傅十安的背带裤就被无情拎了起来。
他像条毛毛虫艰难地蠕动。
等再站稳在地面,傅卓弋已经上了楼。
他沙哑的嗓音凉薄而落寞。
“去找姑姑玩。”
晚上,景希锲而不舍地,又来了。
她本来没抱任何期待,江明那边的电话她是打不通的,发给傅卓弋的消息也没回过。
管家和佣人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无视。
但就在她要走的时候,傅十安和小核桃出现了。
傅十安不喜欢她,站在门口嘟囔了一句,“她天天来,也不烦吗?”
小核桃:“又是来找表哥的,咱们跟表哥说一下,让她走不就得了?”
傅十安现在也不知什么是对是错,做什么都顺着自己心意来。
他本能地不想爹地和那女人见面。
可就像小核桃姑姑说的,反正爹地也不喜欢她,见了她就死心了。
想着,他就蹬蹬蹬跑上楼,推开他爹地的房间门。
“咳咳咳……”
一进屋,烟雾缭绕着,在他头顶蒸腾,都快把他熏晕了。
傅卓弋也听见傅十安的声音,身形顿了下,把手里的烟掐灭。
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小人儿眼泪汪汪,“爹地,你心情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