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妍吃痛,脸唰地红了,边骂边拍,“混蛋!”
没想惯着她,忍耐度到一个点也是会爆发的。
他挟制住她,迫她在床畔坐直。
双眸笔直而犀利的寒光,落在她身上。
“只说一次,你听清了。”
时妍怔怔发愣,不由自主被他的眸色吸引。
“景希已经离开澄江。”
时妍愣住,鹿眼懵懂。
他长叹,“墨书送她回去了。”
时妍这才回神。
心头捆绑的疙瘩结子,被谁牵开一只线头,呼呼扯开,尽变平直。
她低低“哦”了声。
明明脸色都融化,却不肯笑。
“这个你不用跟我说,反正你们是男女朋友。”
语气里的酸意还是没消减。
傅卓弋被她气笑。
“如果现在不是了呢?”
时妍又是一阵惊诧,以为傅卓弋在开她玩笑,拉下脸,瞪他。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你觉得这是玩笑吗?”
那灼灼若幽寂萤火爆燃的眸光,让她脑中的一缕思绪点燃,猛地若烟火炸裂。
她不敢置信。
“你们分手了?”
就算分手,两家婚约还在,怎么分?
她的疑惑不散,傅卓弋掐了记她的鼻尖,“还不算太笨。”
“你只要知道分手了就好,其余的不必管。”
时妍:“昂。”
突如其来的欢喜之后,是一阵接一阵的后怕。
傅卓弋突然和景希解除婚约,是她没料到的。
而且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
第114章 愤怒
她前脚刚答应了吴岳,要和他假结婚,绸缪挽救濒临倒闭的吴氏;后脚就听他说解决了和景希订婚的问题。
以他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性,敢明明白白和景希说清楚,那势必会要求自己也和吴岳说清楚。
可她的秘密,吴岳知道太多。
她还要借和吴岳假结婚的由头,查探景长安带头,在时氏做的手脚,甚至要把景家搞得天翻地覆,拿回她时家的财产和房子。
根本不可能给他任何名分和保证。
温暖的病房,点滴停了,机器滴答轻响,楼道里的声音渐渐小下来,一窗之隔的天幕,荧蓝广阔,雪若细尘。
站于床边的傅卓弋,漆眸沉沉,像被谁点着一般,簇然的灼亮,因专注俯首,看着坐在床边的时妍,侧脸的轮廓,和他的眼神,一样柔和。
可时妍却出了神。
瞳孔难以聚焦,唇边的一缕笑,像被风吹散的雪,只留下很浅淡的痕迹。
就算再傻和对她再陌生的人,也能看出来,时妍这个样子,怎么都谈不上高兴。
更何况傅卓弋,对她算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无边的寂静,被一道短促嘲讽的笑打破。
时妍这才回神,心慌地去抱男人的腰。
但傅卓弋已经眼疾手快地退开,快得时妍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两人距离拉开,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一道天堑。
“看来你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高兴。”
他沉冷的目光结了冰一样,伴随着他的声音,一点点,往外掉冰碴子,时妍着急解释,不断摇头。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傅卓弋寒声,眼底已经有了点猩红。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时妍却骤然哑口无言。
她要解释,怎么解释?继续欺骗吗?
以前年轻年少轻狂,胆子大,可以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仗着他情史为零,肆意把他玩弄于掌心;现在流年经转,傅卓弋早不是当年那个温文儒雅的公子哥,商场情场浸淫过,什么计俩没见过,再也不会因为她一个笑,彻夜不眠。
他对她,也早没了之前的耐心。
时妍慌不择路,要下床去够他的衣角,祈求让他心软。
但他先她一步,喝止她。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是不是?”
那寒魄般的声响砸进她心底,根本没留任何容她反驳的余地。
没有辩驳,也无需辩驳。
她垂下眸子,纤长的眼睫耷拉下来。
没有任何否认。
“是。”
他的嗤笑挟着怒火,压着冰层,一步步传递到她耳边。
“我还以为,你受些苦,能有点长进,可惜了,并没有。”
她心底柔软的地方被砸下一个洞,呼呼地往里漏风。
他冰冷的声音,随着开阖的门板传递的声响,砸在她心上。
“希望你,永远不后悔,今天的决定。”
-
澄江的雪下了三天,从时妍入院第一天,到她伤好的差不多,出院的第三天,大雪才算凋零,留阳光出来透了个气。
人在医院待三天,没什么大事也得被憋得有事了。
按照周焕的话说,她进去之前脸蛋红润,但现在,隔着视频,都能看到她脸颊呈现病态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