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还是个孩子啊,她渴望被爱,渴望被关怀。妹妹的情况特殊,她不太能给她反应,只会依赖她,无法给予她任何依靠。
所以,她一直渴望着亲人的温暖和呵护。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经历了许多许多,原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有能力给自己温暖和安全感了。
如今南宫雷鸣不经意间提起,她才意识到,内心的渴望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她压抑住了,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灵溪,我对你的过去多少有些了解,你的坚强和勇敢,让我好佩服,也好心疼。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将来不管遇到任何困难或是想要找个人倾诉,你都可以来找我。我愿意当个最忠实的听众,哪怕我给不了你好的建议,也可以当一个称职的情绪垃圾桶。”南宫雷鸣每一句话都站在别人的角度上说的,让人觉得十分舒服,温暖,亲切。
感动的暖意在心头淌过,简灵溪扬起浅笑:“谢谢你,叔叔。”
“不必客气。”南宫雷鸣故意这么说,用来缓和气氛。
简灵溪站起来,继续推着南宫雷鸣往前。
有了刚刚那段交流,俩人之间靠近了不少。简灵溪之前对他的一些固化的想象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反思。
在南宫雷鸣的事情上,她还是有些先入为主了。
她站在南宫萧谨的角度上,与他同仇敌忾,对南宫雷鸣是有敌意的。若非今天的奇遇,这些误会可能一辈子都解不开。
一路无话,亦不觉得尴尬。
就像亲人一样,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只要呆在一起,心就是安宁的。
来到房间,简灵溪停下脚步,对南宫雷鸣说:“我去看一下梁小姐。”
“谢谢你,灵溪。”她能这么尽心尽力,他是由衷感激。
简灵溪笑着说:“叔叔,你不是说亲人之间不需要这么客套吗?”
南宫雷鸣一怔,没想到她这么快反将自己一军,洒然一笑:“对,你说得对,是我的错。”
给他倒了一杯水,从自己的药包里取出一个瓷瓶交给他,吩咐了用法和用量:“叔叔,你有什么事就喊我一声。”
“嗯,去吧。”南宫雷鸣点点头,他对这个儿媳妇满意极了。只可惜啊,他不配她喊一句爸爸。
进了内室,简灵溪照例给梁安琪把脉,惊觉她此时的脉象格外混乱,有时有无,情况很不妙。
简灵溪忙取出自己的针包,先封住她几大穴位,防止她的经脉乱蹿,到时就糟了。封住她的穴道后,简灵溪取出一颗安神通窍的药丸,掰开她的嘴,强行给她灌下。又给她扎了一套针,疏通经脉里乱蹿的气流。
过了好半晌,梁安琪的情况才稍有缓合。
一通忙碌,简灵溪额头沁出了一层细汗,她伸手拭去,不敢大意,眼睛还是一瞬不瞬盯着梁安琪。
身为医者,她不能以别人的善恶来定制她治疗的标准。她的道德观不允许她这么做,而且,心里有太多杂念,就不配当一个好医生。
她对待所有病人都一视同仁,尽心尽力,不负别人,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当然,这次她揽下治疗梁安琪的重责大任,有一部分是因为古雅。
她虽仍弄不清楚古雅的血到底珍贵在哪里,但她一定不能让她再“浪费”了。
对于梁安琪的病情,说实话她没有把握,只能硬着头皮上。
手,再度搭上她的脉博,惊讶地发现,梁安琪竟有苏醒的痕迹。
简灵溪了悟,她刚刚的脉象那么混乱,是因为她正挣扎着要醒来。
该用的药,她已经用了,针她也施了。现在就要看梁安琪想要苏醒的意志有多强了,简灵溪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注意着她的情绪起伏。
“梁小姐,小蕊的身体好些了,应该这一两天会进行骨髓移植手术。但她的情况,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不能醒来,更要靠她的造化。小蕊是个好孩子,即使病重,她仍一直想见你,确定你平安无事。梁小蕊,看得出来,你很爱小蕊,那么,为了她,你就勇敢醒来吧。”简灵溪鼓励着,现在她能做的不多。
简灵溪说话的同时,可以清晰感觉到梁安琪脉搏的变化。
她跟梁安琪不熟,有些话已经越矩了,有点交浅言深。她也不是个擅长心灵鸡汤的人,何况,梁安琪十分有主见,亦不会轻易被人左右。
综合种种情况,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空间漫延着凝重的沉默,但简灵溪的心是着急的,她在心里给她加油打气。只要她醒来,古雅就不会再血喂她了。
等待的时间异常煎熬,如同受了伤的蜗牛,缓慢爬行着。尖细的触角,扎入心深处最疼痛的地方,拔出时,带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