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逃不过就顺从吧,人生短短几十年,只要保住自己内心最在乎的人就够了。
有了孩子,他才有了笑容。为了给孩子一个正常温馨的家,他慢慢接受了梁安琪。她害得他这么惨,他自然不可能爱上她。但和她相敬如宾,他还是做得到的。
不管梁安琪再可恶,孩子都是无辜的。
于是,他将对南宫萧谨的亏欠都弥补到小蕊身上。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或许小蕊是来替她母亲赎罪的吧。
回忆的闸门同时打开,同时关闭。
梁安琪继续歇斯底里,南宫雷鸣头疼欲裂,表情却十分淡然:“安琪,能给的,我都给了。不能给的,你再强求我也给不了。”
“为什么?你不是没有爱人的能力,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他以为就他受苦吗?
她吃的苦又比他少吗?
不,她看似强势,是因为她不得不做。
如果可以,谁不想当一个被宠爱的小公主?她自幼也是被一路宠大的,她并不喜欢古家的毒术,才去学的医护。
可为了得到他,控制他,她开始学自己最不喜欢的事。
他怨她害了他一生,她又何尝不是赔上自己的一生?
“从你苦苦相逼起,你就应该知道结果了,不是吗?古话有云,强扭的瓜不甜。若不是有小蕊,我不会忍到现在。安琪,我们已经纠缠一生了,就让这一切在我们这一代结束吧。不要再强求了,算我求你了。”南宫雷鸣闭上眼。
“呵呵……不强求?那结果是什么?让你的儿子好好活着,我的女儿去死?南宫雷鸣,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小蕊,事到如今,你的真面目才显露出来吧,你真的爱小蕊吗?你最爱的还是袁秀仪那个贱人,和你们的儿子。”梁安琪歇斯底里,形同疯子。
南宫萧谨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串起一片细碎的片段,再用理智粘连。往事的脉络渐渐清晰了起来,原来,他所失去的一切都是梁安琪夺走的。
他恨了二十年的父亲并没有背叛母亲,抛弃他,他只是身不由己被恶女缠上。
真相一遍遍刷新他对人性的认知,要他瞬间就接受,是不可能的。何况,他现在身处险境,随时可能送命。
他必须想个办法逃出去,他要带简灵溪离开。
南宫雷鸣缓缓睁开眼,里面一片疲惫。
这么多年来,这个问题,她说过无数遍。他已经不想回答,也无力回答了。
喊了好一会儿,梁安琪累得直喘。
高龄怀孕又强留,她伤了根本。这些元气不是药物可以补回来的,现在小蕊还很危险,她要先保重自己。
南宫雷鸣巴不得让她死,他的儿子才能安然无恙。所以,她一定要好好活着。
唯有她活着,小蕊才有救。
她才会真心真意拼尽一切去救小蕊,南宫雷鸣只会拖她一起死。
深吸一口气,止住汹涌的泪。
梁安琪走到南宫萧谨跟前,重新那杯加了药的水,递到他嘴边,冷声喝道:“喝了它。”
南宫萧谨全身只剩下头可以动,沉静的眸子没有惧色,就这么与梁安琪对视,薄唇轻启,吐出冰冷刺骨的语言:“你真可怜。”
梁安琪眉头一蹙:“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可怜。”不假思索,南宫萧谨重复了一遍。
“啪”地一声脆响,梁安琪狠狠甩了南宫萧谨一巴掌。
她挺直腰杆怒视着他:“你才可怜,你父亲不要你,母亲又离你而去。整个南宫家都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以为他们是怕你吗?呵呵……他们巴不得联手除掉你。”
“你为了一己私利,强求别人,对人用药,一生都在索求。活在自欺欺人里,最终还害了自己的女儿。”南宫萧谨声音不重,却一字一句都正中梁安琪的痛处。
怒气升腾,她反手又给了南宫萧谨一巴掌:“我让你逞一时口舌之快,南宫萧谨,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伤到我吗?这些年来,我承受的闲言碎语,比这些不知要多多少倍,如果我在乎,岂能活到现在?念在你就要成为小蕊供体的份上,我可以大人大量原谅你。”
“安琪,你真的非做不可吗?”南宫雷鸣惊问,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做不了选择。
只是,阿萧身体健康,被迫而死,这样很残忍,也很冤枉。
“是。这么多年来,我有哪次说到没有做到?”梁安琪瞪着南宫雷鸣:“雷鸣,你累了,休息吧,别再说让我生气的话了。”
南宫雷鸣也知道他说得越多,梁安琪越生气,越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可是,要他眼睁睁看着儿子去死,他怎么做得到?
“安琪,你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对不对?只要你放了阿萧,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可以对你那三个字。”这是他的底线,是梁安琪求了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