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距离，姜盼看清其中一辆车里，驾驶座上的男人眼神悲伤，和她末世后曾在某处工厂见到的三叔有几分相似。
这是顾言之出事的车祸现场。
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里不该是原主的记忆梦境吗？！
难道说，原主就在附近？
姜盼有过经验，自己并不是每次出现都会和原主寸步不离，在姜家老宅是这样，在顾家也是这样。
姜盼连忙环视一圈，但天色黑沉的情况下，她根本找不到原主。
“出来啊！你要是在附近的话，为什么不救他们？”
姜盼心头发紧，看着仍在有些晃动的轿车，似乎随时都要坠下桥去。
她一咬牙，小跑到了车边，这种情况下，仍试图想要做点什么。
驾驶座是直接悬空的，此刻副驾驶都歪斜，安全气囊不知道是不是被破坏过的缘故，都没有弹出。
顾言之半个身子弯起，用背部和手臂，替弟弟挡下挡风玻璃破碎飞溅的碎碴子。
“阿景，阿景……醒一醒……”
顾言之小心翼翼的不敢动，眉睫染血，一遍遍呼唤顾景之。
顾景之没有任何反应。
姜盼知道男主这个时候不会有事，却仍是揪住了心。
“对不起……是哥没能保护好你，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因为这场车祸，浑身染血，满眼痛苦看着自己怀里昏迷不醒的弟弟。
发现了什么？
顾言之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盼想不明白，连问也没办法问。
“阿景，哥知道你喝了那个，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往后你姜姐姐会护着你，不会让那些人发现你……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顾言之断断续续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盼浑身一颤，听到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竟是有些不敢回头确认对方身份。
不要是那个人。
只要不是她，什么人都行。
老天显然没听到姜盼的祈祷声，顾言之费力的抬起头，看向了她。
不对，姜盼光是看到这个眼神，就知道顾言之是透过她在看谁。
“姜姜，你来了。”
如美玉般的容颜染血，但瑕不掩瑜，在此刻给那张脸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凄美。
顾言之对原主的到来毫不意外：“阿景是无辜的，救救他，可以吗？”
原主却双目无神，像是一尊精致无比、按黄金比例定制的傀儡娃娃。
姜盼默默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主，微微皱眉，原主的状态很明显不对，她呆滞木然的盯着摇摇欲坠的轿车，然后……伸出了手。
又轻描淡写的动作扯下一侧车门，接着，从顾言之怀里拉出了尚在昏迷的顾景之。
“傀儡娃娃”表情挣扎，将顾景之拉出车内后，动作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没了下一步动作。
顾言之也仅仅是就这么看着她。
可姜盼发现了不对劲。
原主凭借一己之力拉住随时要掉下桥的车，又轻描淡写的卸下车门、拽出顾景之，还有原主毫无感情的表情……顾言之对这些异常却很平淡，没有半分的震撼惊奇。
而此时，原主那不断挣扎的表情愈发强烈，纤细的秀眉紧紧皱起，眼神放空的眸子里，落下滚滚珠泪。
第203章 ：顾言之的死亡
少女似乎想要松手，又不想松手，扣在车身上拉扯的手不断收力，指甲缝中流出鲜血……
“姜姜，没事的，放手吧。”
顾言之脸上绽出温和的笑容，如神佛般悲悯。
他看起来不畏惧死亡，反而更心疼眼前苦苦作斗争的少女。
桥梁上四周空荡荡，眼前这一幕让姜盼看出了悲壮的意味。
原主竟然亲眼看着心爱之人死亡……
那位姜老爷子，手段竟残忍到这个地步。
终于……原主的力气松懈，稍稍松手，那变了形、半悬空的黑色轿车如垃圾般坠落桥下。
湍急的江流，带走了那位令所有人视作白月光的男人。
“啊啊啊！！！”
原主颓然倒地，发出极为悲恸的声音，那悲伤超出了人类能表达的范畴，犹如野兽的哀嚎，听得人心头仿佛压上巨石般喘不过气。
车辆坠落后，少女似乎才清醒过来，跪倒在地疯了似发出悲惨以极的叫声。
姜盼不清楚是不是在原主记忆梦境的缘故，也被这汹涌澎湃的凄然悲戚压得红了眼眶。
原主一把扯下脖子上带的宝石链子，白皙的脖颈被拽出血痕，眼眶湿润嘶喊：“混账，混账，居然这么利用我！你把阿言还给我！我要杀了你！”
宝石只是闪了闪，像是内里藏了什么发光物。
姜盼紧盯着宝石，脑海中灵光一闪，那个东西，似乎能连接上姜老爷子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