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拿出手机给程年拨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的，程年那边接了电话：“喂？”
“你在哪儿，程先生。”舒雅问着他。
程年稍微顿了一下：“市一院，九点有一台手术。”
“我有事跟程先生商量，我马上过来。”
舒雅挂断电话，随即就出了门。
这件事，如果说不大，那也确实不大。如果说严重的话，也确实很严重。
依照她对程年的了解，最好是当面说。
到了医院，从其他医生那里得知，程年已经进了手术室。
这次是一个宫颈癌导致难产的产妇。
产妇是在孕三个月发现病情的，原本医院建议终止妊娠，但产妇丈夫因下河救人而牺牲，并且是家中独子，如今只有产妇肚中的这个后代。
丈夫家人对她也极好，多次劝她终止妊娠，保住性命，他们会将她当做亲生女儿。
因丈夫跟丈夫家人对她的好，所以她想搏一搏，坚定的不愿意终止妊娠。
想博那一个渺茫的“母子/女平安”。
经过前几天市一院的专家会诊讨论，都没有得出任何有利的结论，所以才找了大忙人程年来主刀这个手术。
舒雅站在手术室外面，往里面望着。
有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妻焦灼的在那里踱步，走来走去。
仔细看，还能看到他们的眼眶通红，好像稍有不注意，就能直接哭出声来。
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亮着，也将那夫妻两的心高高的勾起。
女人双手僵硬的抓在一起，声音都颤抖。
“别走了，会没事的，不是说市一院有妇产科圣手吗？一定会没事的，不过是个宫颈癌而已……肯定会没事的。”
“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很烦躁。”那男人眼泪也都是眼泪，往那女人盯着：“小蒙让我们照顾好丹丹，可是现在……怎么办，我们百年后，见到小蒙，该怎么交代啊！”
手术室门被打开，一个医生快步的走了过来，那夫妻两人脸色骤变，异口同声的匆匆道：“保大！我们保大！”
医生愣了一下，才说道：“什么保大不保大的，法律规定必须保大人，胎儿还未落地，算不得一个人。”
说完，他将手里的协议递向了夫妻两个：“因为是宫颈癌，程医生说剖腹的时候，会一并将病灶切除，同时，产妇会丧失生育功能，现在产妇在麻醉晕厥中，我们暂时不能征求她的同意，手术也开始了，不能中途停下，所以你们看一下这协议，没问题就签了，有问题的话，我立即让其他医生来给你们做工作。”
第300章 见见他父亲
这医生的目的也很明确。
反正这夫妻两口同不同意切除病灶，让产妇活下来但是失去生育能力，他都会让他们同意。
那两口子也没有任何犹豫：“同意，同意！签！但是我们没念过书，不认识字，更不会写字，按手印行吗？”
“可以。”那医生应了声。
在那两口子要按手印之前，将那协议上面的所有条款给他们读了一遍，确定他们都听清楚了，也知情了。
等他读完之后，那两口子匆匆在协议上按了手印。
舒雅在一边颇为震撼。
儿子没了，依旧这么明确保大的公婆，她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并且是在现实里看到。
妇产科的手术室外面，确实是能看到很多的人性。
舒雅估计这手术时间有点长，跟程年打招呼也得到下午了，为了防止傅颜来催自己，她先给傅颜发了个消息：晚上七点，我到时候发地址。
一直等了六个小时，舒雅跟那两个夫妻都未进食，甚至是连水都没喝一口，手术室的门打开。
刚出生的婴儿被护士抱在怀里：“谁是李丹家属？”
那老两口立即上前。
护士将孩子递出：“这是李丹的孩子。”
“我们儿媳妇呢？儿媳妇怎么样了？”那男人一边接了孩子，一边急切的问着护士。
护士说道：“正在缝合伤口，放心吧，我听程医生他们说，手术很成功，没什么大问题，最多一个小时，她就能从手术室里面出来了。”
得了护士的话，那夫妻俩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后面等了四十几分钟，产妇才被推出来。
穿着手术服的程年走出来时，脸上带了几分放松的倦色。
一场救人的手术，时常是耗费心力的。
当人救过来之后，他整个人也都轻松了不少。
他看到站在一边的舒雅时，同旁边的护士们说道：“后续的事情你们处理，关于产妇的后续防护，你们都记得吧？”
“记得。”那几个护士应了声，倒是看的春心荡漾。
程年去换了身上的手术服，再往舒雅过来时，已经是一身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听诊器，脚上是锃亮的皮鞋，修长笔直的腿上是高冷的西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