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去那边得两刻时辰呢!您要去吗?”
她又叹口气, 摆摆手:“算了算了,我此刻也吃不下。你替我梳妆吧。”
“嗳,小姐今日想穿哪套衣裳?”
颜若宁心中闷闷。
说好了一起建善堂,阿霁早上也未曾来敲敲门问她去不去闾左坊。
他要是来过了,白珠自然知道她的脾性,拖都要将她拖起来。
说到底,阿霁总归还是没有与她同行的想法。
她手托腮,懒懒道:“算了,今日也不想出门,就这样吧。”
将头发梳顺,也不挽发髻,任它披落。
妆也不点,连口脂也不抹。
衣服也懒怠换,杏花色的肚兜外面披一件白色素衫,下面穿着敞口阔腿的银销纱素裤,裙子也不围。
总归不出门,自然是随意舒适便好。
她的这座宅院进门有左右门房,当中一块硕大的影壁,拦住主屋。因她如今一人独居在此,护院都住门口,未经传召不进影壁内,倒也有些像颜府那边分大门二门一般,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院落里鸟语花香,春风和煦,她便懒懒地躺在摇椅上,抱着小木偶猫。
生气不过,她鼓着脸举着小木偶猫,瞪着它的眼睛道:“你的主人有时候可真讨厌!”
小木偶猫眼睛是明亮的黑色宝石,无辜地回望她,歪了歪头。
“哼,今日我才不去找他,明天再送你去见你讨厌的主人。”
小木偶猫又歪了歪头。
咚咚咚——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谁会来敲门?”这些时日,她深入简出,那些曾经的手帕交碍于声名不与她来往,突然听到敲门声反而有些意外。
不过她今日心情不佳。
“无论是谁,都说我不在。”
影壁那边,传来门吱呀打开的声音。
“赵公子,小姐不在家。”门房敬职敬责。
什么?!
颜若宁瞪圆了眼,蓦地从躺椅上跳起来,差点扭了腰。
扶着腰,她一股烟往门口跑去。
“在在在!我在!”两眼亮晶晶,气喘吁吁。
赵明霁正准备离去,听得声音回头,只见影壁后转出一个身影。
他瞳孔猛地睁大,想也没想,大迈步向前,拦住了所有能窥视她的视线,捏住她的肩,将她推回影壁后。
颜若宁:“……?”
他将她抵在影壁后,大掌还捏着她的肩,烫得出奇。
他抵着她,面色如墨,眸光沉沉,声音却有几分暗哑:“穿成这样见客?”
未梳理的长发柔顺地仿佛墨色的瀑布,又似柔缎,被香肩破成两半,沿着起伏的曲线蜿蜒向下,如墨迹连绵。被风吹动微微扬起,仿若在撩拨心弦。
素色白衫下秀臂如玉,影影绰绰,将隐未隐。绣了杏花的抹胸在胸前起伏。
他蓦地闭上眼。
眼睛却全是脖颈向下的一大片白皙,以及如山丘般的弧度。
谁会穿寝衣出门!
颜若宁低头看了看自己,脸刷得通红。
救命!她忘记了自己还穿着寝衣。
“我没有……一时忘记了。”
他的目光危险凌冽:“时常忘记?”
“才没有,因为是你!”她下意识反驳,一时脸更红了,“我是说……”
他的喉结滚了滚,忍住莫名而起的燥热,松了手,闭上眼睛道:“去换身衣服,我等你。”
“噢。”颜若宁乖乖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事,问道:“赵先生来找我做什么?”她好决定穿哪件衣服。
赵明霁闭着眼,眼前只见日光灼灼,晕成天地一色的红。
“给你带了早食。”
颜若宁任白珠给她梳妆,依旧觉得恍惚如梦,就好像早晨做的那个梦一般。
她在梦里扑蝶,捉到阿霁面前,阿霁抓着她的手看蝴蝶,气息近得仿佛要吻她指尖一般。
此刻该不会还在梦里吧!
她忍不住揪了下自己的手。
……梦里说不定也会觉得疼的。
颜若宁恍惚得要飘起来:“阿霁竟然会给我送早食?!”
“白珠,我是不是在做梦?”
白珠正在给她梳发髻,闻言顿住,想了想:“小姐,我觉得应该不是做梦。”
听到此话,她瞬时精神奕奕,巴巴看着白珠:“所以,阿霁是想通了,或者是被我的诚意打动了对不对?我们是重归于好了对不对?”
白珠又顿了顿,犹豫道:“小姐……”
颜若宁已经揉起了脸颊:“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日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呀,阿霁怎么一夜之间想通了。不管了!你说,我今日应该说点什么……啊那只小木偶猫!正好送给阿霁!”
白珠欲言又止,眼见自家小姐越说越离谱,终于忍不住道:“小姐,奴婢觉得事实可能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