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知道柳知夏的心思,但是他拍起戏来就有无数个想法,真正分到柳知夏身上的关注便少了不少。
等到空闲下来,还是在正式杀青的那天。
柳知夏穿梭在一堆工作人员之间,本身长得可爱,嘴也甜,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许多关注。
闻疏清也乐得清闲,端着杯酒靠在墙壁上,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远观着热闹。
导演一下子松懈下来,一口气喝了不少杯酒,现在正在拉着柳知夏说话:“儿砸……你……你作业写完了吗……”
闻疏清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有这一层关系,但是他没有什么探究的欲望,移开了视线。
“闻老师。”清亮的女声在他身侧响起,闻疏清转过头一看,发现是编剧谭星,“现在你的热度可真是如日中天了,也担得起这么一句‘老师’了。”
闻疏清垂眸:“不,我可担不起。”
谭星笑着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往一个隐秘的地方抬了抬下巴:“池沅辋。”
闻疏清瞬间了然了谭星的意思。
“……我知道了,谢谢。”
“池老板是因为你才投资的这部剧,对吧?”谭星不大不小的声音在闻疏清身后响起。
闻疏清摇了摇头:“为什么不能是看中了这部剧的价值?”
谭星笑了,又指了指那个方向:“他,究其根本就是个商人……能让商人做出不符合一贯作风的行为的人……”
谭星没把话说死,但是闻疏清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能让“商人”做出不符合一贯作风的行为的人……不就是在这里站着的闻疏清吗?
闻疏清不再反驳,抬脚往那片漆黑走去。
在一片黑暗里,闻疏清找不到方向,更看不见池沅辋的人影。
他不想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索性停在原地,却措不及防被一只微凉的手拉住――紧接着,闻疏清听见了熟悉的、属于池沅辋的声音:
“怎么办,我好想你。”
好像带着点儿委屈巴巴……闻疏清的心倏的软了,有些生疏地摸了摸池沅辋的脑袋。
他感受到池沅辋的身子顿了一下,然后顺从地蹲下身,好让闻疏清能更加容易地摸他脑袋。
“我……”闻疏清的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就连尾音都泛起了颤,“我也很想你。”
直到站在路灯下,闻疏清才发现池沅辋的眼下有一圈乌青,他犹豫地问:“你熬夜了?”
池沅辋点点头:“动用了一点儿商业手段。”
“……?”
“你不需要知道具体,总之,以后你不用再担心其他的了,安心拍戏就好。”
闻疏清哪能不明白池沅辋,但正是因为明白,心脏不可思议地往下塌陷了一块儿――是因为感动的。
――曾经的池沅辋无力阻止一切从他身边远去,现在的池沅辋则为闻疏清扫清前路的障碍。
他说过的话,都在一句一句实现。
年少那些愿景,被他一点一点成真。
闻疏清看着路灯下站着的池沅辋。
即便对方面上波澜不惊,但是轻轻拉着他衣角的那只手却暴露他他的惴惴不安。
闻疏清张了张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飘飘然地想起在耳畔,就好像一朵软绵绵的云:“我爱你。”
池沅辋霎时间抬起头,讶异地看着闻疏清。
他的视线和对方的在半空中交汇,闻疏清深呼吸一口气,坚定地再次重复:“我爱你。”
逃避的确是闻疏清惯用的伎俩。
但是看着站在对面、明明什么都不缺,却依然不安的池沅辋,闻疏清实在不想再逃避这么诚挚的心意。
――他爱他。
从七年前的那一眼,到在酒店里那般狼狈的重逢。
他都在无一例外地爱着对方。
灯光描摹着池沅辋的眉眼,闻疏清忽然看见对方笑了,笑得很灿烂,就好像往日里那些沉重的负担骤然消失了一般。
“疏清”他很小心翼翼地叫着闻疏清的名字,后者一愣,刚抬起头却跌入那双漂亮的眼睛。
“疏清,”池沅辋小声呢喃着,语气难得的放松和亲昵,“我其实等了很久从你口中说出来的那句话。”
瞥见闻疏清有些抱歉的模样,池沅辋却只是摇了摇头:“有些东西,不必去思考过程如何,只要珍惜结果就好了。”
“我可以向你索要一个吻吗?”
路灯散发出来的暖光跃上他的发梢,又把池沅辋细细地勾勒了一遍。
闻疏清感受着再一次异样的心跳,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后退――对方是池沅辋,而他从来拒绝不了池沅辋。
闻疏清听见急促的呼吸声暧昧地交缠,月光柔柔地为他们披上纱。
闻疏清忽然想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