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是我错了,可我不是把我半年的月银都分给你们赔罪了么!”十七在卫九身后追着喊道,他走得极快,眼见他三两步便要到自己的厢房,十七发了狠冲到他身前抵住门,“你要是开了门,我就……”
“就怎样?”卫九不理她的话,一手推开了门。
十七一个没稳住,身体顺着门往后倒去,她也顾不得这样多,朝里喊道:“跑!”
忽然一双有力的双手从十七背后把她护住,那人轻蔑道:“跑什么?”
卫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来回看了男子和十七几遍,注意到男子只披着一件银色绸缎披风,露出清凉的锁骨,他犹自不信讶异道:“你……就是和这个男人一整晚都在房间里?”
“好说,也就是你想得那样。”男子从十七袖中取出玉佩,挑眉道,“你个小贼!”
“那你岂不是淫贼!”卫九凶相一露,手按腰间青云剑飞出直逼男子的胸膛!
男子一指抵住剑尖,又屈指一弹,动作迅速流利。他眼神犀利,从容站起,从身后拿出一把栀子色饰有金菊纹案的小折扇扇着风道:“嗬……要取我性命,你还差得远呢。”
“还挺有胆色。”卫九隐隐觉得男子有八分威凛,却带着两分妖气,他蹙眉道,“报上名来。”
男子把十七拉起,应道:“顼元。”
顼元,这个名字在江湖上从未听闻。卫九收起剑,向十七道:“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昨晚状况?”
十七嘿一声打圆场,扒下顼元的披风让卫九看他缠得满满的纱布,“昨晚他受伤了,我替他包扎,这样而已。”
顼元骤然睁大眼睛,一手挽起披风道:“喂!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看都看过了,还顾忌授受不亲吗?”十七撇撇嘴,转而对卫九恳求道,“此时莫让他知晓,可好?”
卫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冷眼瞧着满地捡衣服的顼元,在十七耳边低声道:“在外人面前,他,是不能提起的,你记好了。”
“记好了。”十七朝他眨眼,俏皮一笑道。
卫九一个恍惚,随后回过神来,转身离开。
十七走到顼元身边蹲下,歪着头看着他问道:“衣裳上全是血,你还收拾来干什么?”
“喂,女人,你究竟是什么人?”顼元俯视着她,警惕道,“有剑术一流的卫九陪在身边,还穿着云锦鞋,来头不小。”
“你知道他叫卫九?”十七惊讶道。
“江湖上有名的人,还是知道的。”顼元想起卫九的青云剑,扶着下颚思索道,“传闻奉华公子凡是有进贡之物托镖,必有卫九跟镖,而卫九的青云剑是皇帝御赐,看来是不会错的……如此,你也是奉华公子的人?”
“哈哈,你还漏了一事。”十七托腮目不转睛看着他道,“奉华公子妾侍十二人,他所居的紫辉园除了女仆外哪里还有女子?女仆又怎么能出外呢?所以我并不是奉华公子的人。”
“哼。”他摆着一副轻蔑姿态,往榻上一靠,轻摇着折扇,不再看十七。
十七看他清高的样子,皱着脸走到他面前,往他眉心一戳没好气道:“是我救的你啊,怎么你连句道谢也没有,还处处给人脸色看?”
“纠正一下,是我威胁你救的我,我又何必跟你道谢,更何况你还偷了我的玉佩,这已是两清了。”顼元用扇子狠狠地打了十七戳在眉心的手指,漫不经心道,“你们要跟镖的是吧?还不快走?”
“歪理,歪理!”十七缩回红了一痕的手指瞪了他一眼,“这就走!后会无期!”
十七一把抓起床边的细软,大步流星离开。卫九和押镖队已在外等候了一阵子,昨日那押镖队走最后的小伙子不免的发牢骚,却被察老大申斥了几句。
骆驼已换成了马匹,一行人又重新上路。卫九回头看客栈二楼,顼元正倚在窗框边缘看着他,相视一眼两人均别过头去。
“还看?不许看!”十七发觉卫九回头,立马恼了。
卫九莫名其妙道:“只许你给他包扎,不许我回头看?”
“不许再提此事,那人太可恨。”十七覆上面纱,不再言语。
匆匆一晃到傍晚时分,一行人越了四个小镇到了山间,找了个安全的山洞歇息。小伙子被察老大喊去给每个人的水壶灌水,又分了大家一些干粮吃着,众人见天色已晚,均到外捡些枯枝生火取暖。
卫九到外洗了把脸,回来时竟带了两条大鱼。察老大高兴地搭了架子,又让人拿大鱼去清洗,准备烧来吃。
“杀生可不积德。”十七挨着岩壁盘腿而坐,对在旁喝水的卫九说道。
“你救人积德。”卫九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