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芜小心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递给他道,“我也没有什么名贵的东西送给你,便这长命锁送你吧,希望它能护余内侍你平安。”
说话间,俞青芜已将那个银子制成的长命锁取了出来,笑着递给余七。
看到那长命锁的瞬间,余七身体猛然一震。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赶忙推诿道,“太子妃太客气了,奴也没说什么,受不起这等厚礼。”
厚礼?
不过一把银子制成的长命锁而已,算得上什么厚礼?
俞青芜眉眼含笑,心中怀疑更深了几分。
想起方才铃儿和俞真族兄来看自己时说的话,又想起先前余七在宫中时对自己的关怀,再想想皇帝说……他们二人长得像。
虽说那时她亲眼见到了哥哥的尸体,可毕竟那尸体已被烧得面目全非……
哪怕她此刻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荒唐,却也还是想求证一下。
定定看着余七,俞青芜蹙了眉,略有些责怪的口吻,道,“这不过是一把长命锁,值不得什么钱,我也晓得余内侍是不缺金银珠宝的,就想着送这个才能聊表心意,这是我年少时曾和家中母亲和长兄亲自去庙里求来的,虽说不名贵,却是能保平安。”
“余内侍如此拒绝,莫不是……瞧不上这东西?”
她蹙着眉头,神色间有些委屈,让本就病弱的面庞显得更加可怜。
余七心中一刺,有些心疼。
想要伸手接,却又收了回去,强忍住情绪,温声解释道,“太子妃莫要误会,奴这是怕引起旁人误会,若是连累太子妃和太子殿下落下个私相授受,贿赂宦官的污名那便是奴的错了。”
私相授受?
贿赂宦官?
这一把长命锁算得什么贿赂?
若他收了,俞青芜反而没有那么怀疑,可余七百般推诿,反而让俞青芜更加觉得,或许……眼前这个人真的和哥哥有什么关系。
不过,余七死活不肯收,她也没再为难他。
缓然将那把刻着‘年’字的长命锁放回了锦盒里,笑对余七点点头道,“也对,是我想得不够周全,倒险些连累了殿下和余内侍。”
余七见俞青芜收了回去,顿时松了口气,可对上她的眼睛,却又莫名的慌乱,赶忙向她施了一礼,回道,“那……倘若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没有旁的事,奴就先回宫复命了。”
“那个……余内侍,我还真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余七刚要转身,俞青芜又开了口。
余七一顿,疑惑的看向座上那柔弱的女子。
谢锦宴也朝着她看了过去,透过那双黑眸,看着她眼底的试探,眉心愈发紧皱。
俞青芜将两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却视若无睹,只咳嗽了一声,带着微弱的气息,望向余七,温声道,“余内侍,我方才……在屋内听到你传父皇的口谕了,我知道父皇是想为我出气,但阿月到底也是我的师妹,她犯下如此大错,原也是我这做师姐的管束不严。”
“故而,我想请余内侍代替我向父皇给阿月求个情,不知余内侍能否允了我?”
第145章 、她竟这样委屈
“什么?”余七一怔,顿时惊愕又不解。
那高氏可是想要她的命呢,他这个傻妹妹是怎么想的?
眸光里闪动着狐疑,黑眸不断的在对面的妹妹和那姑且算是妹夫的男人身上扫动,余七很快明白了什么……
一定是太子为难了青芜,逼得她不得不为这那毒妇求情。
她竟这样委屈?
思及此处,余七脸色愈发难看,眼神里若有似无的透露出几分凌厉,狠狠剜了谢锦宴一眼,又迅速恢复了平日的严肃恭敬,摆的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朝着俞青芜摇了摇头,温声解释,“太子妃,不是奴不肯帮这个忙,委实是高氏所犯之罪实在恶劣。”
“谋杀太子妃,谋害皇家骨血,论罪,便是诛九族都不为过。好在那高氏家中只她一人,倒也不至连累了无辜之人。”
言外之意,就是一定要高敏月死了?
纵然余七眼底的杀气很快引了去,但俞青芜依旧极敏锐的捕捉到了。
余七不过是一个宦官,又从未与高敏月有过来往,无冤无仇的,他怎么就这么想杀了高敏月。
难道……真如俞真族兄和铃儿怀疑的那般,眼前的余内侍,乃是……
看着那张极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俞青芜暗自又朝他指尖看去,他的指尖并无年少时留下的刀痕,也没有任何烧伤……
可若他不是,为何又会长得那样像,且据俞真族兄所说,他一路带他们来京都,途中所用饭菜皆是哥哥喜欢的口味,除此之外,便是连思考时抿唇,托腮的小动作也极像,若单只是这些倒不足以让人怀疑,但余七偏偏长了一张和她的一个个俞锦年极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