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画里画外,时间的流逝速度应该是不一样的。
“她还说其他的事情了么?”沈慕琼又问。
“还提到了一个苏郎。”陈明远仰着头,想了半天,“唉?怎么说的来着……”
他像是记不太清其中内容了:“好像是说他们是一家人,但是称呼什么的又很奇怪,她没多说,只说如果我能出去,当我带着画到白家去找她爹妈。”
“其实我觉得有点诡异的。”陈明远蹙眉,“看画的时候,上面是个带着花冠的侍女。但是那画中女子,挽着素髻,身上穿得也很普通,并没有画上那么鲜亮,瞧着并非什么大户人家的侍女,我甚至会怀疑她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之后,沈慕琼还想再问什么,却被叶虚谷拦了下来。
“他很虚弱,得休息,说不了那么多。”叶虚谷两手搭在肚皮上,“你们放心去查吧,这两天我在这守着,问题不大。”
说完这些,他才又看了李泽一眼,瞅见他腰间仍旧空空荡荡,同沈慕琼多说了一句:“那铃铛您还没给他啊?那可是个宝贝,能千里传音,若是出了……”
“给。”
他话没说完,沈慕琼便摊平掌心,那颗铃铛赫然躺在当中。
叶虚谷看着她的样子,有点懵:“这……我?”
沈慕琼点头:“不是说千里传音么?有问题我好第一时间赶过来。”
叶虚谷惊了:“这铃铛天下独一份,带上可就摘不下来了的啊!”
“正好,往后你若遇上大劫难,也好第一时间求助。”边说,沈慕琼的手伸得更向前了。
她甚至有理有据地强调了一遍:“你打不过他,也就是说你比凡人还弱,需要被保护的是你。”
一连三刀,叶虚谷的心都碎了。
他哭丧个脸,嘟嘟囔囔,委屈巴巴地接了过去。
那铃铛登时化成斗大的腰佩,挂在叶虚谷本就突出的肚皮侧面。
瞧着别提多搞笑了。
李泽实在忍不住,转过身笑出了声。
沈慕琼这下看明白了,一言难尽地点评:“原来你是这个目的啊……”
本想让李泽背个难堪的大铃铛,报答他在京城武力说服之仇,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让自己带上了。
他这会儿憋屈的嘴角都要掉到下巴外头,看着李泽没好气地嘟囔:“快走快走!一个个在这耽误我诊疗!”
说完,就地两腿一弯,直接坐在陈明远床边的脚踏上。
轰的一声,脚踏塌了。
第26章 短板
叶虚谷负责守着陈明远,沈慕琼和李泽带着画去白家。
马车路过城内西子湖时,沈慕琼瞧着河岸边大兴土木的场面,微微有些疑惑。
“上月还是一片荒地,如今竟夯实打上木桩了。”她撩着车帘望过去,构木的匠人正骑在木材上,刨着花。
“这里在建学堂。”李泽微微笑着,“要赶在小年之前完成。”
沈慕琼闻声回望过去,有几分诧异:“学堂?”
“嗯。”他说,“青州籍帐上居民三十万余户,实际长居应该远远不止这些。自科举制在大梁推行以来,皆以真才实学作为选贤用能最基本的筛选。但青州学堂在我来前仅有三家,如今能再多一家,也是好事。”
他知道的这么详细?
“青州土地肥沃,绝大多数家庭都有田产,三家学堂已然足够,从未听闻谁家学子入学艰难。如今再多一家,难道不是一种浪费?”沈慕琼微微眯眼,注视着李泽的神情。
却见李泽摇头:“换个思路。学堂本身就能带动青州商号,笔墨纸砚皆会需求大增,文人墨客的来往传唱,也会带来客观的游人,拉动诗书琴画以及酒肆舞楼。长远看,也能不断吸引更多的人到青州安居。”
他说得轻松随意,沈慕琼却听得有些心惊。
“青州现有售出笔墨纸砚的商铺多少家?”
“二十一铺。”
“酒肆多少?曲楼又是多少?头三家在哪里?谁人产业?”
“酒肆十八,曲楼十一,辰街两家,绣巷一家,分属李、钱两家。”
马车吱呀呀地响着,沈慕琼不震惊是假的。
本以为他只是思维活跃,想法很多,根本没想到他所说一切还建立在了调研过的基础上。
换言之,李泽可能比她都要了解青州城。
他到底来青州干什么来了?
“你到青州,该不会是以退为进,积蓄力量,准备夺嫡?”
李泽听到这话,假作沉思,歪着头想了想,又摇头:“以我实力,若真要夺嫡,何须以退为进?长驱直入便是。”
一个能武力说服妖医虚谷的大梁世子,一个见到妖怪丝毫不退缩的青州通判……
可恶,她竟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