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吗？”
看着众人离去，同样准备回去收拾行李退房的钟玥好心提醒着身边纹丝不动的方毅辉。
“没用的。”“什么没用？”“我们离不开了。”
她的心咯噔跳了一下，隔着衣服摸了摸铜铃吊坠和慕容景给的护身鳞片，转身一言不发朝酒店走去。
回到516房间，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有见到白泽，掏出手机继续拨他的号码，依旧是无法接通。
房间里的空调似乎温度调得极低，她不可遏制地打了个冷颤，准备去关空调，拿起遥控器才发现空调并没有开。
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件长袖外套裹在身上，又一次拨出熟悉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拨号键。
噔噔噔的敲门声传来，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小跑着冲向门口。
“白泽！”
欣喜的笑容在打开门的瞬间僵在脸上。
门口站着的苏墨涵有些尴尬，“钟玥，是我。”
如同被人当头泼了盆冷水，钟玥的笑容一点点碎裂，“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又发了一起凶杀案，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你怎么不离开呢？”
若不是没找到白泽，她此时恨不得拎上行李箱麻溜滚蛋。
“我…我……”
苏墨涵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半天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好了好了，先进来吧。”
幽长狭窄的走廊里空荡荡静悄悄的，笼罩着一层死寂，让钟玥心里发毛。
苏墨涵进门打了个哆嗦，“钟玥，你这间屋子怎么这么冷啊！”
“不知道！”“你男朋友呢？”“不知道！”
苏墨涵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四下打量了一圈，“钟玥，我今晚可以和你住吗？”
“我男朋友回来我可能就要退房了。”
“哦！”
苏墨涵不再说话，她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齐肩的头发挡住了她半边脸，从钟玥的角度看不到她任何表情。
“钟玥，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又是这个问题，每一次这个问题的出现都伴随着一串可怕的叙述，似乎是上天在锻炼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等了半晌没等到钟玥回答的苏墨涵开始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看到周鹏了，就在警察走后不久，他出现在窗帘后的阴影里，脖子上还插着那根细长的铁签，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缩在沙发角的苏墨涵看起来像只受伤的猫。
她双手环住膝盖，像个负荷满满急需倾泄的精神患者，也不管钟玥作何反应，兀自讲述着。
“正常来说，大白天看见鬼我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害怕。毕竟我胆子小得都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可是很奇怪，看到周鹏的鬼魂我并不觉得害怕，甚至有些欣喜，我爱他，他死去的那刻我甚至想过随他而去。
我想抱抱他，可身体却直直穿了过去，周鹏的表情很焦急，他一遍遍张开嘴巴，想告诉我什么，我却听不到看不懂。
一阵风刮过后他突然消失了。
你说他怎么那么自私，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甚至连死亡都那么突然。”
苏墨涵说到后面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听起来闷闷的。
钟玥压抑地像在胸口盖了块巨大的石头。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苏墨涵，在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比别人多了一点后，她的神经时刻游走于绷紧的状态。
况且现在白泽也不知所踪，谁又能来安慰安慰她呢？
低低的啜泣声回荡在有些空旷的房间，钟玥一下一下拍着苏墨涵单薄的脊背。
许久，情绪终于平静下来的苏墨涵将头从膝盖上抬起，顶着张泪痕斑斑的脸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钟玥吸了吸鼻子，幽冷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腥臭味，有点像她以前存放在冰箱里坏掉的烂菜叶味道。
“好像是有点。”
两人在房间里嗅来嗅去，最后发现味道好像是从窗户外飘进来的。
打开窗户，那股腥臭味更加浓郁，隔壁房间的窗户半开着条缝，味道正是从这条缝飘出来的。
她们来到517房间，敲了许久的门也无人回应。
于是两人来到一楼大厅准备让前台去看看。
明晃晃的水晶灯照得大厅一片亮堂，一出电梯钟玥就看到戴着口罩的方毅辉正襟坐在斜对着前台摆放的长条沙发上。
他十指交叠，目光死死盯着门口。
前台坐着位容貌中等偏上，三十来岁的女子。
乌黑油亮的头发齐齐码在脑后盘成个低低的发髻，穿着身干练的工作套裙，时不时撩起点眼缝看向捂得严严实实的方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