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韩清婵直言不讳,苏子衿面露愧意,淡淡笑道,“子衿今日来便是待母亲来给侯夫人赔罪,是我们不明其中真相错怪了少将军,好在少将军托我夫君给子衿带了那柳氏做的药,疗效显著,为子衿缓解了不少病痛,这才能下榻出门行走。换做是之前,子衿是万万坚持不了的,可见柳氏的确医术高明!”
韩清婵睁了睁眼,也淡淡的笑道,“那是,就算是个通房,我侯府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收的。看样子夫人的病还挺重,莫不如我把那柳氏唤出来,替你把脉,可好?”
苏子衿正有此意,她虽说病娇体弱,但心思却不差,想来今日一是替谢母迂回,二是查看柳婉婉的性子,若能再诊治一二就再好不过了。
柳婉婉入了劲松堂,一眼便瞧出堂上坐的妇人心悸气短,体乏力虚,应是谢长柏的夫人。
“看来谢家千金进门的日子不远了……”
“奴家柳氏,见过夫人,谢夫人。不知谢夫人可有服用婉婉所制的护心丹?”
苏子衿笑意盈盈,轻抬了捏着帕子的手示意面前之人免礼。
“难怪,这般绝色佳人,又精通医术,实在难得,就连我看着也心生欢喜呢。可不是服了姑娘的药才见好了嘛。”
“婉婉,你给谢夫人把把脉,看看这病能不能尽快治好,看着她遭罪我都心疼得紧。”
韩清婵忽然亲热地唤她,倒是让柳婉婉受宠若惊。
柳婉婉乖顺地上前,搭了帕子在苏子衿腕上,静心诊脉。
“姑娘仁善,悬壶济世,定不会有那害人的心思,我说得没错吧?”
苏子衿突然这样问,柳婉婉垂着的眼帘微微抬了抬,“夫人,您若有顾虑,怎还服用那护心丹?”
“呵,我这残躯,怕是不成事了,若是能为夫妹试出人心,就算是赚到了,是以不怕。”
婉婉诊脉的手指顿了顿,便收手起身,退后了两步道,“夫人待夫家如此,当是值得谢大人疼爱,婉婉佩服。”
“谢家本与你们柳家是世交,我亦有幸拜会过你的母亲,求她为我诊治一二,可那奈何竟出了这样的变故……只是不知道你如今心境如何,可会因着公爹指证一事记恨谢家?”
苏子衿的身子她自己清楚,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不好了,是以说话并不耐迂回拐弯,尽快问清楚才好。
柳婉婉淡然地看向她,又看看身旁坐着的韩清婵,开口说道,“夫人说笑了,奴家蒙将军大恩,得以侍奉在侧已经福泽不浅。如今侯夫人亦待婉婉亲厚,便是做梦也要笑醒。得知侯府欲求娶谢家千金,婉婉心中是庆幸的,世家千金定如二位夫人一般宅心仁厚,善待与我。至于夫人的病……”
“当年母亲可有说过能否根治?”
苏子衿眉心紧锁,微微摇头,韩清婵看了,又揪着心看向柳婉婉。
“那便是了,不过婉婉如今有两个法子,一是用猛药护住心脉,夫人可如常人般坐卧行走,甚至可以为人母,只是三年之后便会心衰而亡,华佗在世亦无力回天。二是常年服药,每七日施艾灸通脉,可保夫人延寿三十载,只是断不能操劳,更不能有孕……”
韩清婵一听,慌忙说道,“这孩子,说什么胡话,谢夫人福泽深厚,咱再请名医瞧瞧,定还有法子……”
“侯夫人莫要斥责柳姑娘,京都所有名医夫君已为我访遍,承诺的时日也不过一年半载,是以连搏一搏的心都不曾有。如今若能好好地再活三年,还能给夫君诞下嫡子,子衿……倒想一试!”
柳婉婉心中动容,这女子为夫君甘愿放弃最珍视的性命,想那谢长柏应是个行得直坐的正的君子,可他父亲却……
“谢夫人莫要心急,此事还是应回府与谢大人相商才好再做决断。您在此稍坐一会儿,婉婉去取护心丹,上次准备的匆忙,只有十日之量,这次备了足月的药量,请夫人放心。”
苏子衿眼眸明亮,拦住人问道,“你知我会来寻你?”
“少将军英雄盖世,侯府宗妇实是京中难得的好亲事,若没有婉婉,怕是侯府的门槛早被踏破。可没有婉婉,将军的头风便时不时地要发作,实为两难。婉婉制药之时心中对两府亲事并无瞎想,也不配想,是以全当跟夫人结个善缘,这才备下了。就算夫人今日不来,亦会托将军代为转交。”
柳婉婉的意思韩清婵跟苏子衿都听明白了,她愿与人为善。至于谢家挑不挑理,实在不是她能操心的。至于两家的恩怨,柳婉婉怎能以此来阻碍乔楚天议亲,谁又真的在乎她心里恨与不恨。
只是日后,若乔楚天头风的毛病痊愈了,谢家可莫要惋惜今日没抓住机会,京都的世家小姐不少,武雍侯府少将军可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