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逾矩了，先给夫人赔个不是……”
柳婉婉屈膝福身，再直起身子时，便淡然地看向一脸惊愕的韩清婵，说道，“夫人仔细想想，若是没有奴婢，将军的旧疾可会得到缓解？”
韩清婵：“……”
“夫人再想想，若是那日阿莲来问，奴家推说不知，那求娶的拜帖还会不会送到您的手里？”
韩清婵：“……”
“夫人深知老夫人脾气，这英国公府只求与乔家联姻。若是奴家不让裴家千金当众出丑，老夫人无力挽回局面，今日这聘礼还会送到刘府吗？”
韩清婵拧着眉，重重地吐着鼻息，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与其在这里指责婉婉，夫人还不如早些替表小姐打算一二来得实在。”
若是其他事情，单凭韩清婵随意责骂，柳婉婉都不会顶撞半个字。
可看郡主今日下聘这般轻慢，婉婉确实是有些替刘兰心担忧。
韩清婵不善宅斗，刘兰心单纯娇憨，怕都不是英国公府里那些人的对手，左右也是自己拉的线，不好放任不理。
“说得轻巧，如何打算？”
“夫人可知今日府上多了位沈姑娘，人现在元熹格，这便是老夫人同侧夫人的打算。”
第69章 取经
沈佳玥昨日就入了侯府，只是低调行事，今早婉婉去请安时才见到人。
韩清婵一大早出门更无从得知，可一听来人姓沈。顿时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急急问道，“什么沈姑娘？住在母亲院里？是母亲的意思？”
柳婉婉微微偏头，看着眼前这直肠子的侯夫人，不禁心中纳闷儿，她是如何走到今天还能好好地坐稳侯府主母的位子。
可想想自己，若不是经历了一世又一世的人心险恶，怎有机会学会谋划算计，先发制人以求自保，想来这韩清婵一直被护得很好。
婉婉眨了眨眼，又将脸別向一边，想起上一世乔楚天持重端方，原也是想效仿侯爷，以不宠来相护，心里不免叹息，高门权贵的后宅里平凡的恩爱实在难求。
“哎呀，你就别端着了！你既是个眼明心亮的，就应快快与我把话说清楚！”
柳婉婉无奈，只能点头说道，“奴家身份低贱，不好妄议主母长辈，不如夫人借着跟老夫人商量刘家的事情，自己去见见那人便就什么都明白了。”
韩清婵急了，拔高了声调说道，“这门亲是从裴博雅那里抢来的，我还敢去找母亲商议？这不是送到面前去挨骂，我不去！”
柳婉婉半垂着眼帘，淡笑着说道，“也是，左右您现在只操心刘家小姐的亲事，将军的亲事倒是可以再拖拖，等那沈姑娘也进了雅苑，谢家便不光只挑我一个人的理了……”
韩清婵这才明白过来，这沈冷尘打的是什么主意。长房里塞个沈氏女，这是要走她沈冷尘的老路，她想得倒美。
“按你的意思，那英国公看重那个婢子，兰心入府势单力薄，得再找个人固宠？”
韩清婵自己想了想又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万一弄不好，没压住那婢子，还多了个分宠的妾室，兰心斗不过的……”
柳婉婉就冷眼瞧着韩清婵自攻自略，自己却在心里思量，“若我是刘兰心，当如何？那个阿莲人不大，却有好几副面孔，也不见得是个阴狠的人，就算抬了做侍妾，倒也不能把一府主母如何。最不济就是无宠，英国公就算看着将军的面子也不会做得太过分。世间凡事皆如此，无欲无求方容易满足，贪念太重，便会觉得事事是别人亏欠了自己，是以委屈不悦，皆是自寻烦恼罢了……”
“夫人宽心，英国公求娶刘家千金总归是要与侯府交好。既然刘家千金不善后宅那些个手腕，便就不用。只要守住本心，坦诚以待，相信郡主与小公爷都会善待与她。待日后有了嫡子，日子便会越来越好。奴家还记得表小姐身边有位嬷嬷，若是堪用，便能在旁提点一二。”
“刘嬷嬷是个稳妥的，有她在我的确可以放心些，你说的没……”
韩清婵刚想夸婉婉说的没错，自己与她说说话，心里便也不觉得堵得慌了，可明明找她来是要撒气的，怎么就让她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心里不甘，便又嘴硬的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显着你能耐了？我走了！”
柳婉婉屈膝垂面恭送韩清婵，看着她甩着手帕走远，这才轻轻摇头道，“人倒是不难相处，就是嘴硬……”
回了楚湘斋，柳婉婉径直回了绣墩儿上侧着卧下，站了一会儿便腰酸腿疼，这几日越发的贪懒。
阿瑶进来帮她捏腿，关心地问道，“夫人又为难您了？”
“没有，她心里苦闷，府上又没个贴心的陪她说话……有机会送些祛风膏给夏嬷嬷，她伺候这么个主母也不容易，每日忙里忙外的府上人还不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