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博雅发出癫狂阴冷的笑,这种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像是不做点恶事,她都白来了这世上一遭。
秋暮落下,夜凉风起,乌云遮住了月光。
田嬷嬷搀扶着婉婉坐进了侯府后巷的小马车里。毕竟是坏了清誉之人,哪管她是自愿还是被迫。
除了鄙夷冷漠,这侯府于婉婉已无半分情义了。
田嬷嬷抽泣着,却也不忘安慰婉婉,“姑娘千万振作,少将军回来,定会为姑娘主持公道,可怜了阿瑶……唉……”
婉婉脸色苍白,身心俱疲,缓缓地合上双目,已是无畏这一切了。
“等等!”
马车刚要离开,却被玉儿拦下,她张望着左右,并无人看着,才小声的隔着窗户帘子说道,“柳姑娘,这是我家侧夫人给你的,去了庄子用得着。”
玉儿顺着帘子下面扔进来一袋银子,沉甸甸的。
“庄子上的下人惯是看高踩低,打点一二方能过得舒服些。侧夫人还说了,请姑娘务必撑到少将军回来,定还有转还,莫要轻易放弃,保重。”
说完,玉儿又四下张望了一番才速速离开。
婉婉微眯着眼睛,并未言语,“沈冷尘……”
马车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在城郊半路就停下了,还没等田嬷嬷发问,就听见车夫一声惨叫,被人斩杀。
被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从车里把人拖拽出来,婉婉就眼睁睁地看着白晃晃的刀子插进了田嬷嬷的胸膛。
还不等悲极的泪水落地,婉婉又被人薅住发髻,拖到了带头人的面前。
虽说也以黑巾遮面,却一眼便看得出是白日在府上亮刀子的张妈妈,婉婉叹气,“唔!唔……”
“快点!杀了我吧!”
张婆子看着她那凌然赴死的眼神却冷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姑娘还有大用途呢,哈哈哈……”
张婆子转了恶毒的眼神,甩出袖中刀,在婉婉的惨白的脸上,从左上划到右下,一道鲜红的割痕贯穿了这张绝世容颜。
张妈妈故意划得又慢又狠,被黑衣人按住头颅,无法动弹的婉婉疼到晕厥。
迷迷糊糊,婉婉只知道自己手脚被困,从一辆板车被抬到另一辆板车,在颠簸的路上不知走了多久。
期间被人强灌过水,醒了又疼晕,浑身无力,浑浑噩噩的半死不活。
人到了这种时候,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婉婉唯有不停地在心里默念,“仇深似海,世世不得休!我还会回来的!”
大雍抚北大军军中帐
乔楚天正与副将吴瑞安讨论三日后入城之策,却听到帐外嘈杂一片。
吴瑞安看着蹙眉的乔楚天,赶紧说道,“禀将军,应是军需司的补给到了。”
乔楚天冷着脸并不在意,可转念一想,“只是粮草到了,刚刚离开京都的士兵怎会如此喧闹?”
“去问问,何事这样吵闹?”
吴瑞安行礼起身出帐,不多会儿就回来复命道,“启禀将军,是……”
“你怎也吞吞吐吐?!”
乔楚天面露不悦,吴瑞安不敢再有所隐瞒,“是几名士兵因争夺军中瘦马,打了起来,扰了将军,罪该万死!”
第16章 终泪
乔楚天怒目冷脸,扶着破天刃来到仍混乱一片的军营。
远远地瞧见几名军容不整的士兵厮打成一团,不远处还有几人在拉拽着一个瘦得形同枯槁的女子。
“将军到!”
闻声,众将士才都知道闯了祸,都纷纷跪地叩首,不敢再发出声音。
要知道这抚北军统领乔将军战功显赫,杀伐果决,治军之严无人能及,他们也没料想事情越闹越大,竟惊动了乔楚天。
乔楚天从鼻孔了呼出怒气,他自己也不大相信,平日里训练有素,严守军纪的将士,怎么就突然为了个军妓昏了心智。
吴瑞安揪住一个闹事兵卒,一把扔到乔楚天身前,厉声问道,“你来说!”
“启、启禀将军……苦行军五日,弟兄们想说快要到北凉了,都盼着入城之前能、能体会体会新来的军妓……”
“混账!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平日的训导混都忘了吗?怎么就看不住自己那松垮的裤腰!”
吴瑞安也奇怪,什么军妓,一现身便引得军心大乱。
“吴副将明察,那瘦马姿色倾城,虽然脸划花了,舌头也断了,可依旧勾了我等的魂去,您看了也不一定把持得住……”
没等他说完,乔楚天的破天刃瞬间出鞘,眨眼间便又回到原处,只是这兵卒的脑袋从肩膀上咕噜噜的滚落,再也回不去了。
动作之快,这把神兵利刃连血都没沾半滴,是乔楚天觉得他不配。
“再有因私欲乱我军心的废物,便就是这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