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后仰撤步,一闪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神秘高手再次现身。
裴博雅的父亲曾经跟乔延江提说过此人,乔延江也告诉过乔楚天,要小心李睿身边豢养的死侍,武功高强,神秘莫测。
这人便就是上次在大理寺狱,将行刺的黑衣人轻松拿下的那个,也是东厂掌印林无的师父。
他冲上前来,抬腿过肩,挡掉了乔楚天这一擒拿手,接着转身又是一记横扫,逼得乔楚天腾身后撤。
“别假仁假义地在那里聒噪,你杀兄弑父,草菅人命。如今拿住我祖母和母亲相要挟,我已经站在你面前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
乔楚天终于冷声开口,李睿却阴冷地笑道,“假仁假义?你又何尝不是打着为孤解忧的旗号,从东宫将婉婉带走!哼你们一个见色起意,一个为复仇蓄意勾引,竟把自己说得好像问心无愧一般,笑话,哈哈哈,天大的笑话!”
李睿开始狂笑,“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是无私心的,都在为自身打算谋划!柳太傅为了受倚重,故意引孤见婉婉倾城之姿色;父皇,为皇位稳固,故意纵曹诚和皇后扶持四皇子与孤制衡;武雍侯、平南郡王、你们一个个,没有一个是清白无辜的!而今,孤还愿意照顾婉婉,乔思远,你应该三拜九扣,跪谢皇恩啊!”
乔楚天见李睿癫狂咆哮,便再无心思计较他说些什么。
显而易见,今日,雍诚帝绝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此处。
乔楚天身怀神力,武功高强,若跟那位神秘高手拼尽全力未必会输。
只是若可不顾祖母母亲死活这样对抗,那回来又是何苦呢,是以一切抵抗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李睿看见乔楚天卸了一身戾气,不再防备,好似视死如归一般,便不再躲在死侍身后,正了正衣襟,拿出帝王的架势道,“你放心,今日只要你一人死,孤可为乔家正名,洗刷罪责,老夫人同侯夫人仍旧诰命加身,可在武雍侯府安度晚年。可若是……”
李睿阴郁的眼神再次转到柳婉婉的身上,透着股骇人的奸邪说道,“婉婉,你不会在这几个月的日子里,对这个冷酷人屠动了真情了吧?可别妄想着也随他而去,柳氏一族的荣辱,乔家满门的下半辈子,还有英国公一家老小,可都要看你了。做孤的皇后,既能受万民朝拜母仪天下,还可保住这些你在意的人,这是孤洪恩浩荡,你该欢喜。”
柳婉婉脸色不好,虽说一直在服药进补,可身心煎熬夹击之下,内虚外火,她自知自己恐药石无灵。
婉婉抿了抿唇,伸手轻轻理顺了她亲手做于乔楚天的香囊上的坠穗,又摸了摸自己亲手给乔楚天刻的扳指,再抬眼,一行美人泪瞬时由眼角流下。
“这一世,婉婉蒙将军不弃,被娇宠呵护,体会了世间至真至美的情爱欢好。托将军的福,又认识了很多愿结善缘的人。虽然,婉婉福薄,没能护好腹中与将军的骨肉,亦未能再有机会报答众人恩情,可婉婉不悔走这一遭。若能再来一次,婉婉还要在那重九日,与将军重逢!”
闻言,乔楚天亦热泪满面,心疼地摇头道,“是我不好,是我执拗着那些所谓的情义道义,是我看不清人心,是我没有护好你,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经受苦难……我已经幡然醒悟,再来,不,此刻,我便不会再信那个畜生!若婉婉不弃,重九相逢!”
乔楚天与柳婉婉手牵着手四目相对,约定着此生来世,情深鹣鲽。
李睿站在一旁,轻叹道,“唉,孤还以为,你利用乔楚天杀掉曹诚为柳太傅报仇就算了,怎还会真的动了情?现如今,他一将死之人,如何能跟孤相比?”
李睿的眼神忽然间变得阴厉狠绝。
“孤,乃大雍皇帝!柳婉婉,你想清楚了,你想要的,只有孤可以给你!”
柳婉婉勾起薄唇,坚定地说道,“我要你去死!你给得了吗?”
李睿一怔,嗤笑着转身,走了几步,来到那死侍身前,猛地抽出那把弯刀,回身刺向乔楚天。
背对着他的乔楚天虽然察觉了李睿的杀气,却丝毫不闪躲,只紧紧抱住柳婉婉,等待命运安排的那一刻到来。
可直面刀刃的婉婉却本能地抱住乔楚天转身,让自己的后背先迎接刀尖。
“你们俩都给孤去死!”
在李睿的咆哮声中,一把刀刺穿了两人的身体,鲜红的血刹那间染红了婉婉的素裳……
阿莲抱着美人将军坐在车辇中,忽然神花上的金色明艳绚烂一闪,整朵花就此凋零。
阿莲哭泣道,“小公爷,小主子她……”
赵弦礼红着眼眶道,“将军殒命,哪有爱人独活的道理,小主子定是为将军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