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乔家父子俩一唱一和地在圣人面前将匈奴进犯说得愈演愈烈,徒增圣人恐慌,曹诚就知道大事不妙。
若是大雍处在战事边缘,自己手里兵部的棋子刚被毁了,这仗打与不打,圣人对自己的倚重怕是不复从前。
更何况在求娶李钰公主,曹嫒蕊便就彻彻底底成了笑话,他曹诚万不能看着事态发展到这一步。
“圣人三思,天下哪有臣属国一次又一次求娶上国公主的道理,且公主已经成婚,这传出去岂不被人耻笑我大雍从上就毫无伦理纲常,竟同北境蛮一般胡乱嫁娶!”
圣人不耐地看了一眼曹诚,便这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丞相啊,今日你刚刚因罪受罚,孤好意让你也来商议要是,实在群臣面前护你的面子,不至于日后上令下不达,无人信服与你。看来你近日杂事繁多,不如早些回去歇着吧……”
圣人嫌弃地看着曹诚,大战在即,一个老让自己给他善后的文臣,对战事毫无建树,反倒还来拖后腿,烦!
第135章 如愿
曹诚乃大雍建国之丞相,再往前头论,圣人在前朝只是个旁支王爷,他不过是王府的一个门客,有些谋略才华而已。
为相十二载,心机算尽,结党营私,擅权跋扈,曹诚实实在在的政绩的确不能与戎马天下的乔氏父子相提并论。
圣人重用他,护着他,那也全都是出自私心。
早年间,曹诚还知道审时度势,每一步走得都无懈可击,这才坐稳丞相之位。
可滔天的权力会让人逐渐迷失,曹诚开始为自己谋划两朝为相之时,就不免妄自托大了。
他之所以不去扶持太子,刚开始是因为太子身边有柳太傅。
这个刚正不阿的老学究看不惯他那一套经营算计,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太子继位,他便是第一个要遭殃的人,是以太子成了曹诚继续做丞相的最大阻碍。
曹诚不是没想过,现成的太子平日里隐忍低调,或许跟他父亲一样是个软弱自私的心性,这便最好拿捏。
可柳太傅一直拦着,自己根本靠近不了太子。
且柳太傅竟然让自己的女儿跟太子做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订婚之人,日后他是国丈,曹诚怕是连官都做不成了。
曹诚为自身长远计,才设计陷害了柳太傅,造成了婉婉一家的惨剧。
如今,圣人害怕战事起,大雍不稳,哪里还顾得上用他来制衡皇子朝臣,先保住边疆国土才是最要紧的。
曹诚的失势全在乔楚天的预料之中,无人知晓,他大婚那日,便就悄无声息派了北凉的暗桩放出消息。
称北凉王潇莫言在大雍未受重视,且与大雍丞相闹翻,此时起兵北凉是最好的时机,这才有了匈奴的蠢蠢欲动。
乔延江不知,曹诚不知,太子不知,圣人更是无从知晓。
乔楚天算得这么远,一步步走到今日,为的就是要让曹诚,从一人之下的丞相,沦为被自己踩在脚下祈求饶恕的罪人。
圣人罕有发怒,一直以来,他不是不知晓曹诚做下的那些污糟事情,如今看在眼里便越发的不耐。
“潇莫言此番再回来,若是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孤又当如何应对?”
曹诚还要出谋划策,却被圣人一个厌弃的眼神封住了口。
乔延江顺势开口道,“启禀圣上,北凉王无论如何都是臣属之国,为保大雍体面,可由太子殿下待圣上与之斡旋。军需一案太子办的稳妥,殿下的能力有目共睹,相信应对那潇莫言,也是可以胜任的。”
乔延江看了一眼曹诚接续说道,“太子若是应对得当,那是圣人栽培教导有方,退一万步老说。若是谈不拢,惹怒了潇莫言,圣人再出面也留有余地,总还可以转圜。”
圣人听了连连点头,这招躲在儿子身后倒是武雍侯跟曹丞相现学现卖的阴损招数。
乔延江见过身受重伤的裴侍郎,对于太子的狠毒已经清清楚楚。
乔楚天似有深意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看来他想除掉太子的心越发急切了。只不过父亲想要借的这把刀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圣上,万万不可……”
曹诚一听武雍侯又举荐太子来接待潇莫言,便急着反对。
他不是担心太子办砸了这差事,反倒是害怕他把此事办得漂漂亮亮。这样一来,太子在朝中威信便陡然直升,自己再想颠覆他储君之位怕是不易了。
可圣人一拍桌子道,“曹丞相!要不你来坐着位子?”
曹诚立马垂下头,连声道,“老臣不敢……”
“这不行那不行,你也说不出个对策。武雍侯父子为孤出谋划策,将难题一一解开,你就知道在旁边裹乱,全为着你自己那点小心思!若是大雍保不住,你还能是一国丞相?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