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一日,使团行至一处驿站,北凉传信兵从北方快马赶到,将一封军报交到潇莫言手中。
曹嫒蕊见潇莫言看完信后,眉心紧锁,似是信中的消息不太妙,便关切地问道,“殿下,可是北凉军中出了事情?”
潇莫言不羁的眉眼微微朝远处望了望,那是大雍京都的方向。
他轻叹道,“这人啊,是最不堪念叨的,还真就让我给说中了。定是匈奴细作,得知我为北凉新君,亲自出使大雍,求娶嫡公主不成,还与大雍丞相闹翻,便就趁机起兵,欲趁我不在攻打北凉。”
闻言,曹嫒蕊以手护胸口,细细思量其中利害。
大雍京都混进匈奴细作到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这个敷衍北凉王的「公主」毫无威慑,就算潇莫言不介意,可匈奴人眼中,大雍的皇帝根本没有和北凉联手的意思。
若无大雍的支持,北凉小国,怕是抵御不了蛮夷匈奴的强攻。
自己这样嫁过去,还没等进北凉都城,怕就要身陷战事。而身为北凉王妃,若是潇莫言不敌匈奴,自己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
潇莫言同样在考虑,如今要不要做大雍的门板,拼死为大雍抵挡匈奴。
那曹诚的嘴脸还历历在目,他真巴不得让匈奴的铁骑踏平曹诚那张老脸。
北凉大军如今在城外与抚北军对峙,到底是退守北凉都城,还是护送城中百姓暂避,让一座空城出来,给匈奴大军做落脚点,接着进攻大雍。
此时潇莫言需要尽快有所决断,且此时的选择,很可能将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武雍侯府,清莲阁。
韩清婵正看着柳婉婉喝药粥,夏嬷嬷神色大喜的来禀报,“夫人,英国公府派人来传信,说是封府的金吾卫都撤了。看样子小公爷没事了,应该很快就能回去,特意来说与您知晓,让您安心。”
柳婉婉向窗外望了一眼,看天色时辰,应该是公主把昨日她交代的话说给太子知道了,却并不知道是有人行刺了赵弦礼。
此时阿莲也回来了,柳婉婉见到她却有些意外。
韩清婵同样不解道,“孩子,你还不知道英国公府已经解封了吧?小公爷应该没事了,你怎么不回英国公府候着他?”
阿莲淡淡笑道,“多谢侯夫人,阿莲稍候就回……”
韩清婵看见阿莲一直望着柳婉婉,似乎有话同她说,便将婉婉手中的药粥接过来放到桌上,轻声道,“吃不下一会儿再煮新的给你,胃虚不能暴食,少食多餐,我说的没错吧?你们俩说说话,我先回去。”
韩清婵近日对婉婉愈发亲近,她不曾生过女儿。若是能有个女儿,她到十分欢喜婉婉这样乖巧聪慧的。
待她走后,阿莲望着侯夫人的背影,有些艳羡道,“身为一府主母,竟能待娘子这般体贴入微,不愧是小主子,总是能让人多些疼爱的……”
柳婉婉今日精神不错,看着阿莲,等着她转回头再同她说话。
阿莲走到婉婉的床榻边,轻轻坐在床沿上说道,“阿莲一早就将证明那封书信是仿写的证据找到了,按照小主子的吩咐,特意交给了户部侍郎谢长柏谢大人。”
婉婉欣慰点头道,“做得好,谢大人其实是少将军放出去的饵,他们威胁谢大人同流合污,指证小公爷,本身就是跳进了将军挖好的坑。如今私造伪证,更将罪名做实!”
阿莲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阴冷勾唇道,“他们不仁在先,莫怪阿莲不义。追查仿写笔记的时候,阿莲刚巧撞见了曹元毅。是他害小主子小产,且又是那曹贼的嫡子。于是阿莲故意诓骗,说小公爷已经洗清了嫌疑,正在同大理寺卿控诉曹诚的众多罪状,其中陷害柳太傅的罪证也一并交给了太子。”
“曹元毅当场就惊得乱了阵脚,我猜他一定等不及出手,派人强行进入大理寺狱行刺小公爷!这样一来不就此地无银了嘛?曹诚便再也摆脱不了干系!”
阿莲言语中竟有几分癫狂,听得婉婉不禁有些寒意袭来。
“你这样做,赵弦礼在狱中岂不危险?”
阿莲神色刚毅凛然,沉声道,“小主子,小公爷同阿莲最不怕的就是死。毕竟我们从未真正死去,且死,反倒是我们越来越渴望的解脱……”
婉婉既震惊又动容,鼻尖一酸,热泪涌出眼眶。
“小主子莫要自责难过,阿莲宁可小公爷被刺死,也不愿他遭受太子的折磨。他早就说过,六年前的上元节他本就已经不在了。若不是美人将军需要我们二人守护,我同小公爷便不必一世又一世的轮回。”
柳婉婉拭去泪水,坚定地说道,“阿莲莫要灰心,这一世,将军定会将那曹贼彻底铲除,为柳家满门复仇,你同小公爷一定不必再经历轮回转世,定可善终。”